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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厉王殿下？你怎么来了？&rdo;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一齐看向了沐奕言。沐奕言有些心虚，要是让俞镛之知道了她在打他妹妹的主意，拉拢沐恒衍，只怕要生气，她讪笑道：&ldo;没，没什么，我路上偶遇了恒衍兄，便一起过来亲近亲近。&rdo;俞镛之的眉头微蹙：&ldo;我……我正有事找……你。&rdo;沐奕言心里直打鼓：难道俞钏之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俞镛之了？她以为碰到了登徒子吗？她赶紧赔笑道：&ldo;不忙不忙，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来，先来用点吃的，肚子都饿了。&rdo;说着，沐奕言拽着沐恒衍就往凳子上坐，只可惜沐恒衍纹丝不动，她倒是打了个趔趄。一串脚步声响起，裴蔺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一见沐奕言便笑道：&ldo;沐弟，原来你约的是镛之，还神神秘秘的，要是不早告诉我，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免得打扰你们两个。&rdo;沐恒衍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几近铁青，犀利的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梭巡了片刻，冷哼了一声：&ldo;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让我来这里看你们争风吃醋？还是想把我也收为入幕之宾？你若是脑子里整日都是这些不知伦常、风花雪月之事，大齐危矣！&rdo;此语一出，那三个人立刻脸色都变了，俞镛之怒道：&ldo;厉王殿下你休要血口喷人！&rdo;裴蔺一拍桌子，哐啷一声，那桌上的盆碟震了一震：&ldo;大胆，居然羞辱陛下，你意欲何为？&rdo;&ldo;这里没有陛下，我也不是厉王，&rdo;沐恒衍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ldo;我只是一个刚从西北回来的普通人，为大齐忧心！&rdo;&ldo;西北回来就了不起了？你身为臣子，倒是先检讨一下自己有没有行差踏错？&rdo;裴蔺上前一步，逼视着沐恒衍，&ldo;换防回京居然不先觐见陛下，还有什么脸面说为大齐忧心？&rdo;沐恒衍的脑门突突一跳，他的确没有觐见沐奕言，一来是被换防回京，心中难免心存芥蒂，二来今上的人选出乎意料，他的确没有把沐奕言放在心上。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失望，索性也就自顾自地把这件事情免了。他不得不仔细打量起裴蔺来，脑中忽地就掠过一个人名：&ldo;兵部侍郎裴蔺？镇南王三子？&rdo;&ldo;正是，有何见教？&rdo;裴蔺沉声应道。&ldo;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镇南王府又何时把陛下放在眼中？&rdo;沐恒衍冷笑一声，&ldo;更何况，你孤身一人到了这京城，想做什么，做了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rdo;裴蔺的脑袋嗡地一声，朝中虽然有人风言风语，可敢这样明着对他说的，沐恒衍却是第一个。他怒目而视，厉声道：&ldo;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裴蔺对陛下对大齐的忠心日月可昭，倒是你，背地里弄什么魑魅魍魉的勾当！&rdo;&ldo;你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和我比忠心吗？&rdo;沐恒衍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怒不可遏。&ldo;品级比你低又如何，有本事大家用实力说话。&rdo;裴蔺反唇相讥。&ldo;好，既然如此，今日我不和你说什么品级的事情，先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rdo;沐恒衍把长袍一撩，系在了腰上，神情冷肃。裴蔺大笑了几声，朝着他拱了拱手哂然道：&ldo;好，今日就来领教一下厉王殿下的高招！&rdo;两个人没说几句，眼看着就要动手，俞镛之急了，这堂堂朝廷命官，在这书院打了起来，还是在六公主的赏春宴上，成何体统？他急急地往前一步，连声劝道：&ldo;大家同朝为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都少说一句，陛……言……言弟……&rdo;他叫了两声沐奕言的名字，却没见沐奕言有什么反应，不由得着急地看了过去：&ldo;言弟你倒是说话啊！&rdo;沐奕言恍若未闻，只是脸色有点奇怪地盯着他。&ldo;你怎么了？&rdo;俞镛之恼了，&ldo;我脸上是长花了吗？&rdo;沐奕言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往前踉跄了一步，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ldo;镛之，我心里有点难受。&rdo;俞镛之心里一慌，顾不得那两个人了，飞快地扶住了她：&ldo;怎么好端端地心里难受了？他们都是情急了胡说八道，不必理他们。&rdo;沐奕言漠然瞟了那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俞镛之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急促地道：&ldo;心里难受怎么还喝酒？快去那边的榻上歇息片刻。&rdo;旁边一声轻叱传来，那两人揉身而上，斗在了一处，幸好两个人都还顾忌着外面的人，使的都是精巧的挪腾功夫，只听见拳击在肌肉上的闷响声。沐奕言一下子拍开了俞镛之的手，哈哈大笑了起来：&ldo;好，打得好，打得妙，裴兄加油！左勾拳，旋风腿，打！&rdo;说着，她模仿着来了几下，俞镛之简直瞠目结舌，跺着脚道：&ldo;你你……你还火上浇油！&rdo;沐奕言理也不理他，收了拳脚，又拿起了酒壶，把酒杯在桌上放了一溜儿，一一倒满，朝着俞镛之吊儿郎当地笑道：&ldo;来，镛之，陪我喝一杯，喝了胸口就不难受了。&rdo;她把酒杯往俞镛之怀里一送，那酒杯一歪，差点洒了俞镛之一身。&ldo;哐啷&rdo;一声，裴蔺一个扫堂腿，一根凳子踢了个脚朝天，俞镛之见了，气得把那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沉着脸道：&ldo;好，你们两个朝廷命官，当众斗殴，明日我就禀告吏部，在你们的品绩上记上一过！&rdo;&ldo;说的好！大家都记上一过，&rdo;沐奕言一边喝，一边笑嘻嘻地说，&ldo;你们敢不把镛之放在眼里，统统记过！&rdo;眼看着她一连喝了两杯，俞镛之慌忙想去夺她手中的酒杯，却被她闪身躲过，俞镛之急了，将桌上剩余的两杯抢了过来，一手一杯落进了肚子里，不到片刻，他就觉得喉中一阵火烫，脸上有些烧了起来。他暗道糟糕，他的酒量原本就不好，这酒看起来很是甘醇，只怕后劲很足。他用手在桌上撑了一下，不知道这一场闹剧怎么收场，犹豫了片刻道：&ldo;言弟，我们先走吧，让他们打个痛快。&rdo;沐奕言依然嘴角带笑，那笑意却越来越浅，隐隐有几分凄苦之意：&ldo;镛之，我可不能走，你妹妹呢？我还等着她呢，怎么能走？&rdo;俞镛之的心跳加速，拢在袖中的手指握紧，强笑着说：&ldo;我就是为了这事找你呢，你见过钏之了？她临时有事先回去了，邀你何日有空可到家中一聚。&rdo;&ldo;是啊，刚才我见了她一面，惊为天人，我……很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吗？&rdo;沐奕言喃喃地道，她的双眸落在俞镛之的脸上，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他。俞镛之的血往上涌，双颊一阵通红，他抚了抚额，强自笑道：&ldo;我有些醉了，这酒后劲好大。&rdo;&ldo;醉了好，不省人事，一了百了。&rdo;沐奕言踉跄了一步，又拿起酒杯来往俞镛之手里塞，她一开始饮了米酒，现在又一连喝了好几杯白酒，也有些不胜酒力，差点撞进了俞镛之的怀里，&ldo;再喝一杯。&rdo;&ldo;不……不行……&rdo;俞镛之被她一触，只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沐奕言斜睨了他一眼：&ldo;你喝不喝？不喝以后我就不理你了。&rdo;俞镛之被那目光一瞟，整个人更加昏沉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抓起酒杯往嘴里一倒。一杯酒倒有半杯洒在了身上，他呆了半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神情呆滞。&ldo;陛下……&rdo;他大着舌头叫了一声，声音响亮，带着几分天真的傻气和耿直，完全没了从前那种清高的口吻，&ldo;好好读书，用心理政，千秋，基业，一代……&rdo;沐奕言伸出两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ldo;这是几？&rdo;俞镛之盯着那根手指看了一会儿，抬起脸来，露出一个几近单纯的笑容：&ldo;一啊……一代明君……&rdo;话音未落，他的腿一软，晃了几晃，咕咚一声，额头砸在桌子上，整个人趴着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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