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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没落，书童羞愧地涨红了脸跑了。沐奕言颓然站在这画前，长叹一声道：&ldo;恒衍兄，画得不好，请多多包涵。&rdo;沐恒衍终于将目光从画上收回，转而落在了她的身上：&ldo;陛……&rdo;&ldo;恒衍兄不必多礼，叫我言弟就好。&rdo;沐奕言笑了笑道。沐恒衍从善如流地道：&ldo;言弟，你这画技师从何人？赏春宴结束后能否将此话赠与为兄？&rdo;沐奕言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惊喜地道：&ldo;恒衍兄真乃知音啊，实不相瞒，小弟的画技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虽然比不上旁人的意境，但胜在传神。&rdo;沐恒衍看起来有点失望，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步，沐奕言不愿失去这大好的机会，跟了上去，暧昧地笑了笑：&ldo;听说恒衍兄喜欢收集一些……特别的画作？&rdo;沐恒衍的目光如刀，倏地瞟了过来。沐奕言却没瞧见，洪宝一溜儿小跑过来了，手中端着一盘玉米糕：&ldo;陛……公子，肚子饿了吗？幸好奴才见机得快，不然只怕被人抢光了。&rdo;沐奕言矜持地摆了摆手：&ldo;我不饿，你自己先尝个吧。&rdo;洪宝呆了呆，一眼看见沐恒衍，立刻乖乖地退到一旁。&ldo;前几日我得了一幅特别的仕女图，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赠与恒衍兄。&rdo;沐奕言笑着说。&ldo;多谢。不过都是大家以讹传讹，我喜欢的不是仕女图，而是一种特殊技法的画作。&rdo;沐恒衍冷冷地说。沐奕言有些失望，又打起精神道：&ldo;无妨无妨，今日看去，琴棋书画、才貌双全的女子可真是不少，恒衍兄可有哪个看中意的？我来帮你牵线搭桥。&rdo;沐恒衍漠然地摇了摇头。沐奕言恨得牙痒痒的，真的是一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她绞尽脑汁琢磨着还有什么可以套近乎，忽然瞧见沐语之从院子的另一头拎着裙摆飞奔了过来，差点收势不及撞到她的身上。&ldo;四哥你可来了，等得我都急死了，&rdo;沐语之匆匆行了个礼，后退了一步，歪着脑袋打量着她，忽然噗嗤一下乐了，&ldo;四哥今日看起来很是好看。&rdo;的确，平日里沐语之一般都是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的色织锦袍，雅而不俗，一头黑发用玉簪挽起，面如白玉，衬得那一双黑眸点漆一般，秀色无边。沐奕言伸手在她脸庞上捏了一下：&ldo;没大没小的，居然还调戏起我来？&rdo;沐恒衍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叫了一声&ldo;六公主&rdo;，沐语之这才看到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惊喜地叫道：&ldo;厉王哥哥！我都不认识你了！太好了，我总是听说你在西北的英勇事迹，真想亲自去西北瞧瞧！&rdo;沐恒衍的嘴角终于翘了翘：&ldo;六公主长大了，性子却还是和以前一样。&rdo;&ldo;来来来，你们都来得正好，&rdo;沐语之殷勤地把两个人往院子的另一头请，&ldo;我有好几个闺中知己，听说四哥要来，都眼巴巴地等着呢。&rdo;一簇簇山茶花旁，正有七八个人围在一起，五女三男，中间一男一女正在对弈，围观的有好几个。沐语之叫了几个名字，那一男一女停了对弈和大家一起迎了上来见礼。&ldo;四哥，这是应将军的孙女儿，棋力不凡，刚才下走了好几位才子呢；这位是驸马的表妹，一手书画只怕连凌卫剑都要甘拜下风；这位是……&rdo;沐语之说得兴起，早就把凌卫剑叮嘱的含蓄两个字抛到了九霄云外。几位粉面桃腮的二八女子都面带羞涩，朝着沐奕言看了过来。沐恒衍冷峻，几名少女只敢偷看都不敢搭腔，沐奕言看起来就亲切和善多了，她们便一股脑儿都围在了沐奕言身旁，两个胆大的更是借机寒暄了几句。眼前的沐语之滔滔不绝，就差手中挥着一块小手绢便成了媒婆的模样；几名女子或丰腴或纤细，或秀美或清贵，或爽直或羞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沐奕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相亲大会要算计的，正是她这个九五之尊啊！沐奕言再也没有心思应和，和那几个女子敷衍了几句便推辞说有事离开了，沐语之哪里肯罢休，一路跟在她身后吃吃地笑：&ldo;四哥，她们几个你都不喜欢吗？&rdo;&ldo;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一定要让我娶个真心喜欢的女人！&rdo;沐奕言的心情有些糟糕。&ldo;是是是，我的四哥，&rdo;沐语之软语道，&ldo;我就说，普通的女子四哥一定看不上，凌卫剑还非得让我试试，咱们不理他。&rdo;沐奕言气乐了：&ldo;好，赶明儿你搬到宫里来住两天，好好气气他！&rdo;沐语之的眼珠儿一转，殷勤地说：&ldo;四哥你别生气，你不喜欢她们就别看了，来，往这里走，那里有个僻静的所在，很漂亮，我在那里安排了一些精致的酒菜，原本想要自己享用的，这下就让你一个人清静清静吧。&rdo;沐语之领着她拐入了一条小径，不到片刻，眼前出现了一个精巧的人工湖泊，潺潺的水声传来，湖边有一座假山，上面挖出了一个小小的瀑布，从山上直泻而下，看起来秀丽雅致。湖边的小凉亭中摆着一张小方桌，放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沐奕言往前走了两步，颇有点惊喜地道：&ldo;居然还有这样风雅的所在，语之……&rdo;旁边没有声音，沐奕言回头一看，沐语之不见了。&ldo;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秘密瞒着我？&rdo;她不有些不解，不过沐语之走了正好，她现在还真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在小凳上坐了下来，打开酒壶，一股清冽香甜的味道传来，看来是那种自家酿的米酒，她正口渴，一口气连喝了三杯，正想喝只见假山旁的海棠树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踮起脚尖在折一支海棠花，身形纤长秀美，衣袂飘飘，落花缤纷，绯红的花瓣落在白衣上；几只燕子从湖面上倏尔掠过，在海棠树上盘旋片刻，眨眼飞向天际……人在画中，令人遐想。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沐奕言的脑中掠过这样的诗句，屏息看着那个女子，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顺手从路边折了一支含苞待放的山茶花，大步朝着她走了过去。她一路走一路想着该如何搭讪，只是想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好像要破坏这意境，憋了半天，只好在女子的身后低唤了一声：&ldo;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rdo;那女子的身影一颤，立刻僵直了，好半天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手中的团扇半掩住了脸庞，微微朝她福了福。沐奕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了好几下，惊疑地问：&ldo;俞……你是俞镛之的……妹妹？&rdo;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清雅脱俗，仿如一朵空谷幽兰，只是，那容貌沐奕言熟悉的很，日日相见，夜夜梦回，不正是她那清高矜傲的中书侍郎吗？那女子点了点头，冲着沐奕言抿嘴一笑，拿起刚折下来的海棠花枝，在地上划了几笔。&ldo;钏，俞钏之？&rdo;沐奕言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她曾经听沐语之提起过，俞太傅的幺女，出口成章，七步成诗，才名誉满京城，当时还参加了格鲁使臣的聚会，想必也是一个豁达通透的女子，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啊！她又惊又喜地道：&ldo;在下慕言，羡慕的慕，言语的言，和令兄俞镛之颇有渊源，令兄可真会藏秀，家中有如此娇俏的妹子，居然从来都没和我提起过。&rdo;说着，沐奕言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山茶花往前一递，赞叹道：&ldo;姑娘如此身姿，令人心生向往，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和姑娘对湖浅酌，共赏春光？&rdo;俞钏之接过花来，随手放入袖中，却摇了摇头。沐奕言锲而不舍地说：&ldo;俞家妹子放心，我和令兄是好友，不是什么登徒子，你若不放心，我去找令兄作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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