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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王金兰听说陈瑜这边出了乱子,慌里慌张就过来了。这时候香草母女俩已经走了,陈瑜就把之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王金兰这会儿就开始庆幸自己心疼闺女,不忍心勉强她,拒绝了这门婚事。要不然掺和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得不了好处还得惹一身骚了。

    陈保国这回也不说什么了,只能承认陈瑜眼明心亮,一眼就看出汪家那小子的底细了。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给人保媒拉纤了,万一结了冤家,自己可要落一辈子埋怨了。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陈瑜一家对招赘都热情不起来了。反正她才十五,慢慢寻摸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辈子的事,还得慎重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香草母女的影响,这两天给陈瑜说媒的都没影儿了。陈瑜托着腮看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惆怅的跟雪松说:“小和尚,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上门人选怎么办?要不,咱俩凑合一下?”

    陈瑜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更加努力的游说雪松:“你看我本来也不想结婚,就是想让我爹娘放心。你呢,一心只有佛祖,肯定也不会成家。干脆咱俩凑一对儿,应付一下家人。”

    小和尚抬头,被陈瑜亮晶晶的眼睛晃了一下。他低下头,接着看书。真是调皮,他怎么能成家?

    陈瑜看小和尚没有回应,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愁容满面。门外,杨振华带着秀荷走进来,只是这两人的表情却迥然不同。杨振华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秀荷则又是害羞又带着得意。

    “你们两个是谁不舒服,还是两个都不舒服?”看他们两个都不说话,陈瑜只得开口主动询问。

    秀荷羞答答的看了杨振华一眼,难得亲热的跟陈瑜说:“我这两天早上起来老是恶心,吃个饭吐两三回。振华不放心,想让雪医生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就算陈瑜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她也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用说她也曾经怀胎十月。她把药枕拿出来,放到桌上,对秀荷说:“把袖子撸上去,手腕放上去。”

    秀荷把袖子一挽,露出一截光溜溜的胳膊。雪松两根手指搭上去,过了一会儿,他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脉象不太明显,不过结合你的症状表现,应该是怀孕了,就是月份还比较浅。”

    啧啧,这进展够快的啊!再一想,这月份再浅,能把出来脉,至少也得一个月了。那说明杨振华跟秀荷勾搭到一起之后,还在纠缠自己,陈瑜只觉得一阵恶心,还好跟他彻底撇清了关系。

    秀荷双眼带着万千柔情,羞答答的看着杨振华,急切的说:“振华,我真的有了!那咱们……”

    其实她对雪松的诊断并不意外,毕竟她娘可是生过三个孩子了,自己闺女有没有怀孕还能不知道?秀荷来这一遭主要是为了让杨振华相信,至于未婚先孕不好听之类的,只要杨振华娶了她,都不是问题。

    杨振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恨自己为什么把持不住,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裸体就晕了头,稀里糊涂就跟秀荷滚在了一起。

    但是木已成舟,他要是不跟秀荷结婚,这个孩子就留不住了:“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我跟我爹娘写信说一下,回头订个日子把事儿办了。”

    看在孙子的面上,娘应该不会反对吧?大不了,先把结婚证领了,到时候带着孩子回去,爹娘还能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刚走了两个麻烦精,又来了一个让陈瑜头疼的人。

    看着汪迎新那张朴实的脸,陈瑜只觉得虚伪。想到那个怀孕四个多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香草,她就想把这个男人的脸皮扒下来。

    汪迎新微微弓着腰,诚恳的看着陈瑜说:“小陈医生,我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下香草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媒人也把话带到了,你们有什么关系自己处理就行,跟我没有关系。”陈瑜不知道这人怎么还有脸上门,她嘲讽的看了汪迎新一眼,转身就要进屋。

    汪迎新似乎是太着急,直接上前就要拉陈瑜:“陈医生,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吧!”雪松伸手把陈瑜带到自己身边,微蹙着眉头看着汪迎新。这么胶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让他说完赶紧离开吧。

    汪迎新看着碍眼的雪松,眼神一瞬间阴鸷无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示人的敦厚:“小陈医生,不管咱们的事能不能成,你都得容我把话说完,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不能让你误会。”

    “曾经,一个穷小子喜欢上了邻村大队支书的女儿,鼓足勇气上门提亲却被侮辱,被轻贱。最后穷小子终于死心,绝了自己的痴心妄想。”

    “后来,大队支书因为贪污公款,吃了枪子儿,剩下孤儿寡母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想起他来了。穷小子对这种喝农民血汗,坏分子看不起,就果断拒绝了。”

    “有时候穷小子看着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也会背了人偷偷照顾一下。没想到这母女俩却恩将仇报,听说穷小子要有一桩好婚事时,就起了坏心破坏。甚至把不知道跟什么人鬼混怀上的孩子,按在穷小子头上。”

    “好心没好报!小陈医生,你说我该不该喊这个冤?”

    汪迎新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活似受了多大的冤屈,恨不得天降一场大雪,来证明他的清白。

    陈瑜站在雪松背后探出头,有些恶趣味的说:“嗯,我听完了。不过可能你不太清楚,媒人去你家之后,香草才来找我的。意思就是,在这事之前,我家已经考虑好了,觉得不太合适,就拒绝了。”

    所以,你跟香草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家都没打算跟你们结亲。

    汪迎新当时一脸愕然,好像没听懂陈瑜的意思,再把这话在脑海里过一遍,他心头的火气就蹭蹭蹭上来了:这些女人就是现实,仗着自己条件好,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等有一天……

    不过他的隐藏功夫很好,这会儿也没露出狰狞的面目,反而一脸羞愧:“是我误会了,打扰了,我这就回去。不过这盒雪花膏是我专门为你买的,就当是我赔罪的礼物。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不等陈瑜回答,汪迎新放下雪花膏就跑出去了,似乎是有些难以承受事实的打击。路边的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看到他此时的脸色,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扑到门口纳鞋底的女人怀里,大喊着:“娘,我怕……”

    汪迎新一口奔出南陈庄,迎面而来的寒风才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反正他已经把雪花膏送出去了,就算以陈家的条件,雪花膏也算是稀罕物了。自己说了是道歉的礼物,想来陈瑜不舍得假清高扔掉。

    只要她用上三五回,肯定就对他朝思暮想,求着他上门,说不定嫁过去都愿意。多用几回,就会对他死心塌地,到时候就算打都打不走了。

    今天遭受的一切,他都会慢慢讨回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香草那个贱女人,现在不就有了报应吗?

    想到这里,汪迎新笑得志得意满,就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回了村,汪迎新才听说香草死了,听说身子底下流了一大摊血,村里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他暗想,难道那老婆子听了自己的话,回去就给香草抓了打胎药?

    死了也好,这回死无对证,光凭那老婆子贪污犯家属的身份,想往他身上怕脏水就更难了。

    傍晚,逢魔时刻,日夜交替。血红的夕阳洒在知青大院里,整个院子好像都被笼罩上一层不详的血光。

    雪松抬头朝西方望去,闭上眼默念了几句经文,压制住翻腾的心绪。陈瑜也坐立不安的,总觉得书上的字变得极其陌生,怎么都看不进去。

    “小和尚,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陈瑜干脆放下书,跟雪松说起了话,好打破这诡异的平静。

    “贱人,你把新哥还给我!”一道凄厉的声音裹着阵阵阴风呼啸而来,随后一双指甲尖利的手指就要插进陈瑜的胸膛。

    陈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哧啦一声,胸前的衣服裂了一个口子。要不是雪松动作够快,她非死即伤。

    她居然能伤害到自己?陈瑜抬头看过去,香草也惊疑的看着她,愤怒的大喊:“你能看到我?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女人,抢了我的新哥,害死了我跟孩子,居然还敢躲!”

    说完香草还想袭击陈瑜,雪松唱了一声佛号,护住陈瑜,念起了经文。

    香草的身形顿了顿,只觉得雪松念的每一个字都化作有形的物质,往她的身体里钻,她下意识停下来的捂住额头,肚子里却有一个黑影忍耐不住钻了出来,在屋子里乱窜。

    陈瑜眼疾手快的那那团黑影捞在手里,捂着头的香草顿时大惊失色。陈瑜就知道自己拿住了她的软肋,更是不敢轻易放手。

    看着黑影在陈瑜手里挣扎,发出一阵阵婴啼,刚刚适应了经文的声音,正想再次动手的香草却扑通一声跪下,连声求饶:“陈医生,雪大师,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我再也不敢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听到香草求饶,雪松立刻停下了念经。只是,这是香草的孩子?也是,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如果不是顾忌着什么,恐怕也不会这么快求饶。

    “香草,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跟你娘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瑜看着香草下身还在不停的流着血,身后裹着浓浓的黑气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惊悚又诡异。

    这黑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记得素云姐姐和二妞都没有这种情况,看来香草的死有些不简单啊。还有她的实力,怎么比素云姐姐还高?按理说,不太可能啊?

    香草满腔仇恨,但是顾及弱小的孩子,只能如实把那天的事情交代了一遍。最后她控诉的看着陈瑜:“都是你,要不是你要招什么上门女婿,新哥怎么会不要我,不要我们的孩子?都是你的错……”

    说着香草已经癫狂起来了,如果不是陈瑜抱着她的孩子,就算死,她也要跟陈瑜同归于尽。

    陈瑜不能理解的香草的逻辑,这汪迎新接近她本来就居心不良,压根都没打算娶她,跟她陈家招上门女婿有什么关系?

    这香草不管汪迎新怎么伤害她,都不肯接受事实,痴心不改,明知道自家拒绝汪家在前,不找罪魁祸首,反而迁怒她。

    陈瑜直觉香草的情况有异,恐怕神智有了损伤,联想到香草身上的黑气,恐怕是被人做了手脚,才会这么颠三倒四。

    就是不知道这事跟汪迎新有没有关系,不过陈瑜还是第一时间就把他列为了第一可疑人选。

    陈瑜走到院子里,朝树上挥挥手,压低了声音:“素云姐姐,帮个忙吧?”

    “帮你看管这个女人?”素云从树上一跃而下,轻快的说道。

    陈瑜无语了:“原来素云姐姐早就看到她了,也不给我们提个醒。”

    素云笑得天真烂漫:“以小瑜妹妹和大师的实力,她根本就是来送菜的嘛。”所以她就没有出手,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的实力出乎她意料之外。

    本来想下去帮忙,没想到小瑜转眼就扭转了局面,她就继续坐在树上,津津有味的听起了故事。

    这女人啊,真是又愚蠢又可怜。要是她,有这个实力,就先把那个男人给解决了,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吃了,这样你中有他,他中有你,一家三口不就永远在一起了吗?

    素云把小的抱在怀里,飞到阁楼上,让香草进到里面,然后坐在窗台上看着。看香草不老实的想要逃跑,素云就举起手里的黑影威胁她:“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的孩子吃了!”

    说着素云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是一张清丽温婉的小脸,看上去十分没有说服力,但是香草却被吓住了。她能感受到对方打不过自己,却不敢拿孩子冒险,只能缩在角落里,哭哭啼啼的念叨着“孩子……新哥……”

    吴烨摸着头从屋里出来,总觉得听到似有似无的婴儿哭声。他看了一圈,目光移到阁楼上,就看到素云独自坐在窗台上,哭声好像就是那里传来的。

    爬到阁楼上,吴烨试探的问:“素云,你有没有听到孩子哭声?”他知道很多东西他看不到,但是不代表不存在。

    “听到了啊,就在我怀里呢。”素云托了托怀里的孩子跟吴烨说,“不光这个,阁楼里面还有个更凶的呢,龇牙咧嘴,浑身冒着黑气,血啊,哗啦啦的流……”

    就在素云逗吴烨的时候,他已经看清了屋内的香草,大叫一声,就跑下去了,最后几个台阶还踏了个空,却一个鲤鱼打滚起来,飞一样躲屋里,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忘了以香草的道行,秉气弱的人都能看到呢,素云在心里没有诚意的对吴烨说了个抱歉。

    “小和尚,香草的情况,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陈瑜把刚才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跟雪松互相印证。

    雪松点点头:“恐怕是被人用邪术控制了,她对汪迎新的痴迷有些没有道理。你和素云去问一下香草,汪迎新都送了他什么东西。”

    “原来小和尚对男女之情也有所了解啊?”陈瑜逗了小和尚一下,看他又用那种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就蹬蹬蹬跑到阁楼上,去询问香草了。

    下来之后,陈瑜就一副困扰的样子。雪松还以为她什么都没到:“那香草记忆混乱,说不出来?”

    “哪有,她对她家新哥送的东西记得再没有更清楚了。可要是跟汪迎新送我的手帕雪花膏那样的东西,咱们还能想办法从香草家里拿来,但是她这里好些个都是吃食,这也没法查啊?”陈瑜想到香草说的吃的用的,就犯起了愁。

    雪松倒是有了一个想法:“白天汪迎新过来,应该是还想打你的主意。现在在你爹娘和你本人都不同意的情况,他肯定还会用上同样的手段。”

    “对!小和尚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他留下的那盒雪花膏还在这里,快看看有没有什么猫腻!”陈瑜如醍醐灌顶,瞬间想通了关节。她高兴的跳起来,赶紧去翻那盒雪花膏。

    这盒雪花膏是一个圆形的小铁盒子,上面印着上海最知名的女明星,只看一眼,似乎就闻到了脂粉的香气。

    雪松手指用力,打开盒子,用竹签挑了一点,放在鼻尖仔细嗅了起来。良久,他透过脂膏重重的芬芳,闻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

    “这里面,应该是有尸油,还有血腥味?”闻到这股似曾相识的味道,雪松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终于回想起小时候跟着师傅遇到的一件奇事。

    一个相貌丑陋的富家千金,看上了相貌英俊的贫家小伙子,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少心思去追求。

    没想到,这小伙子虽然贫穷,却是富贵不淫,威武不屈。无论如何都不肯娶那家的女儿,就算陪嫁半副家产都不同意,以至于最后被弄得全家都要在当地待不下去了。

    原本看笑话的街坊以为最后的结果不是这小伙子被逼着娶丑姑娘,就是为躲丑姑娘全家背井离乡。但是没想到一夜间,这小伙子态度大变,对丑姑娘殷勤起来,主动求娶了几次,才让丑姑娘点头出嫁。

    街坊瞠目结舌,有说丑姑娘家逼迫太过的,还有说小伙子被那丑姑娘下了药的,更多的人则是觉得小伙子先前装腔作势拿捏人家,结果做过了头,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就端不起来架子了。

    只是这小伙子的爹娘不信儿子的转变,偷偷找到雪松的师傅去看,这才发现了真相。

    原来那天晚上,丑姑娘以不再纠缠为由,跟小伙子吃最后一次饭。小伙子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还是忍耐着吃了这顿饭。

    可谁知道,这丑姑娘跟一个邪恶的道人学了一个法子,用炼制的尸油和自己的心头血放入饭食中,对方服下之后,就会对心头血的主人陷入狂热的爱恋,就算死后,灵魂也会依然爱着对方。

    “原来这么歹毒,死了也不能解脱!那个小伙子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治好?你会解这种药吗?”陈瑜连珠炮的问雪松。

    她这会儿特别后怕,幸好她不是贪心的人,从来没想过用汪迎新的东西。不然被控制住了,就是香草那个样子了。

    雪松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师傅出手,那小伙子自然是得救了。只是我那时候年岁太小,怎么解的就不知道了。”

    “那香草就一直这个样子了?你能不能跟你师傅写信,问下怎么解?”陈瑜觉得香草这样糊里糊涂的也不是办法,除掉她,下不去手,不除,就得堤防着她深更半夜突然出现,给自己心口来上一下子。

    她为什么不去缠着汪迎新啊?那不是她最爱的人吗?陈瑜想不通。

    其实香草不是不想见汪迎新,只是那天汪迎新的话她还记在心里,怕他说自己不听话,擅自去找他,惹他生气。

    雪松对师傅也是无奈:“师傅七年前说是云游,期间只给我送过两次信,地址都没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等他主动联系我。”

    “那要是汪迎新再来找我怎么办?被这么个人盯上,真是寝食难安。”陈瑜开始也不知道汪迎新有这种手段,为什么会选择她。后来想想,觉得可能是怕找条件更好的人家,遇到强势的父母,勾搭人家女儿会惹来麻烦。

    如果对方家里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整治一番,缺个胳膊断个腿,或者干脆送他一颗枪子儿,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不如放低要求,找个她这样的。

    真是谢谢他八辈祖宗了,这么看得起他!

    越想越气愤,陈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亢奋的说:“小和尚,主席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咱们直接把汪迎新解决掉,把他的魂魄送给香草,让他们一家相亲相爱去不就行了?”

    “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由汪迎新造成的,从他那里着手最好。我找人给宋家集的宋医生送个信,咱们回头过去一趟,跟他请教一些问题。”雪松想到有这么个人暗戳戳的打小姑娘的主意,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夜长梦多,他抽出一本信纸,就开始写信。

    陈瑜知道小和尚是想深入虎穴调查汪迎新的把柄,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去汪家村?还要绕个圈子去宋家集?”

    “直接去汪家村我怕打草惊蛇,宋家集紧邻汪家村,宋医生是远近知名的老医生,行医几十年了,我作为后辈去请教也不突兀。”

    “而且香草的娘也在,我们还可以争取她的帮助。对汪迎新,她比我们了解的更多,要是想做什么,也比我们方便。”

    雪松低着头,手下笔不停,顺便给陈瑜解释了选择宋家集的理由。

    宋家集的赤脚医生宋平钧收到雪松的信,有些纳闷。他们两个村隔了八里多地,雪医生怎么想到跟他请教问题呢?

    不过,一个镇上的医生,主动放弃编制到农村当赤脚医生,看来对广大农民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宋平钧觉得他明白了,一定是雪医生打听到他祖辈行医,经验丰富,准备跟他交流学习来了。

    想到这里,宋平钧心里美得直冒泡,然后拉着两个儿子过来教育了一通,让他们像雪医生学习,团结新老中西医各部分医药卫生工作人员,组成巩固的统一战线,为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

    宋建设和宋建军兄弟俩低着头翻白眼:老头子又是这一套,当他们没看过《赤脚医生手册》?直接把上面的原句搬出来,连一个字都不改。

    说教完了,心满意足的宋老爷子写了一封回信:……热烈欢迎雪松同志前来宋家集,与我们的赤脚医生共同学习进步……坚决执行伟大领袖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战略方针和光辉的“626”指示……更好的为无产阶级……社会主义建设服务……

    “建设,你跑一趟,把这封信送给太平村南陈庄的雪松医生。快点!”宋老爷子在宋建设屁股上踢了一脚,就把他撵出去了。

    宋建设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就来到了南陈庄的知青大院,把信交给了雪松。

    雪松没想到回信来得这么快,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宋医生的儿子后,就跟他说:“劳驾你跑这一趟了,回去跟宋叔说,我和小陈明天吃过饭一早就过去。”

    “小瑜,你准备一下,我们要想办法在村里住一夜。”雪松把宋建设送出门之后,就交代陈瑜回去收拾东西。

    宋医生家传的医术确实有很多他需要学习的东西,雪松准备白天跟老爷子交流医术,晚上再调查汪迎新的事情。而且,有些事情,还是晚上做比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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