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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惊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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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北王的确在调兵。

    情报是秦王的眼线用鸽信传来的,上面说济北王先是被玉鸢夺回了范阳郡, 而后又被明光道夺下了济北国和一家老小, 已是焦躁。

    不过比起此事, 更重要的是粮草。

    济北王等几个诸侯纠集的大军,先是与赵王打了几个回合,又去攻打辽东,来来往往,伤亡暂且不论, 粮草消耗却是日日可见。

    前些日子, 秦王的耳目就已经发回了消息,提到兖州诸侯粮草即将告罄。济北王现在连国都丢了, 面前就只剩下了两条路, 一是鱼死网破, 一是求和。

    诸侯们虽然胆大妄为,但其实最是惜命。当下局势,他们无论跟秦王死战还是跟明光道死战都无甚好处。故而我和秦王先前预判,济北王定然会求和。

    而现在,济北王竟然重新纠结起了兵马,摆出要与雒阳大战一场的姿态, 着实教人费解。

    秦王临时召集人议事, 颇是匆忙, 许多幕僚一早往各处办事, 一时不能到齐。我和公子到了王府之后, 冯旦引着我们二人先到书房中见秦王。

    大长公主和桓肃已经坐在了里面, 秦王坐在上首的案前。

    见礼之后,秦王向公子道:“济北王之事,元初当已经听说了,不知有何想法?”说罢,他让冯旦将兖州传来的鸽信交与公子。

    我凑过去看,只见上面说的与冯旦所言无差。

    公子迅速阅罢,向大长公主道:“母亲要亲自去劝和?”

    “正是。”大长公主道,“我以为,济北王此番行事,倒未必是冲着雒阳而来,而是意在荥阳。”

    公子讶然:“荥阳?”

    “正是。”大长公主叹口气,道,“济北王的性情,我一向知晓,虽意气用事,却颇重情义。当初东平王被赵王所杀,他为东平王出头,故兴兵讨伐。当下他一家老小被明光道捉拿,他岂有不急之理。荥阳乃产粮大户,库中至今仍囤积着不少粮草,尤其是阳武,有余粮数万石,攻下这一地,便可皆济北王兵马燃眉之急。他必是想着得了粮草,再回师去对付明光道,营救家人。”

    公子没说话。

    秦王道:“元初,大长公主之意,仍是要亲赴济北王帐中和谈。”

    “我仍是那话,”大长公主神色平静,道:“济北王到底是宗室,与我等仍是一家人。待妾与他见面商议,是非曲直说个清楚,当真理论不通,该打该杀自不在话下;若一旦说通了,却可免去一番杀戮,于国于民,皆是大善。”

    公子皱了皱眉,却道:“可济北王反复无常,手下有十余万兵马,母亲去与他和谈,岂非以身犯险?他若起了歹念,将母亲劫持,或出手伤了母亲,如何是好?”

    大长公主看着他,微微一笑,却不为所动。

    “他伤不得我。”她说,“与我一同过去的,有沛王和汝南王。他们先前为助大司马夺雒阳,已将兵马调到了颍川,只消大司马一声令下,可与我等齐头并进,在荥阳会师。如此一来,荥阳有十万兵马作保,济北王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又急需粮草救济,除了讲和,别无他途。”

    说罢,她看了看我:“不过要对付济北王,这不过其中一策,还有一策,须得霓生出力。”

    我讶然:“我?”

    大长公主颔首:“济北王当下最牵挂之事,仍是济北国中的家小。你往明光道议和,若可说服明光道将济北国和东平国的家小交还,济北王解除了后顾之忧,和谈便有十成把握。”

    我看着她,亦颔首:“公主言之有理。”

    正当议事,冯旦忽而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他向秦王一礼,神色不定,“北军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说是北军中侯王霄遇刺了。”

    这话出来,众人皆惊。

    公子骤然变色,一下从席上站了起来。

    王霄的确遇刺了。

    昨日,他也受了桓府之邀,去赏花宴上做客,故而当夜歇宿在了城中。

    今日,他带着两个侍从骑马回北军大营。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习惯到那处北军的墓地去祭拜祭拜。今日也一样,当他途中拐进了那条通往墓地的小路之后不久,一群蒙面歹徒突然出现,将三人截杀。三人虽奋力拼杀,但对方人数太多,终究不敌,一时陷入包围,幸好北军营中也有将官过来扫墓,正正撞见,这才救下一场危难。

    但王霄身上负伤多处,救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

    公子得了消息之后,急忙到王霄家中查看。

    榻前已经有两个太医忙碌,王霄躺在榻上,身上的伤口狰狞,有些深可见骨,看着颇是吓人。

    “虽失了许多血,但万幸是止住了。”一个年长些的太医擦了擦汗,道,“王将军算得命大,这些伤都未伤及要害,只是将来恐怕行走有些碍事。”

    言下之意,便是王霄的命无大碍,众人听得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公子看着王霄,面色沉沉,交代太医好好照看,随即走了出去。

    跟随王霄一道去北营的,正是他的近侍张临和梁绍,两人身上也都带了伤,见到公子,皆跪在面前,痛哭流涕。

    “将军……将军是为了救我二人,奋力挡在面前不肯退……”张临哭得声嘶力竭,“大将军……夫人……小人恨不得替将军都受了!死了也好!”

    公子将他们安慰了几句,让他们去疗伤,而后,看向我。

    “你以为如何?”他问。

    我说:“张临虽给赵王做过眼线,但我后来查清,他确实是被赵王威胁了家人,且也不曾真出卖过王霄。王霄既逢初一十五便要到墓地去祭拜,这便不算得秘密,歹徒只消在路上设伏便是,不必等人带路。”

    公子颔首。

    不久,龚远领着人匆匆来到。168

    “末将领人往歹徒逃窜之处追踪,未得踪迹。”他懊恼不已,道,“大将军,容末将再往远处搜捕搜捕,他们就算上天入地,末将也定要将他们揪出来!”

    公子问:“如何揪?他们蒙面而来,见援兵赶到便一哄而散,未曾留下线索,你如何追寻?”

    龚远一时答不上来。

    “子途,”公子又问,“依你所见,是何人刺杀王将军?”

    龚远冷哼:“除了那些赵王余孽,还能有谁。”

    这话乃是有些道理。

    自从秦王入雒阳以来,北军仍恪守职责,作为王师,守卫着京畿。

    作为对北军的回报和安抚,秦王将廷尉之职交与北军,由龚远暂领廷尉之职,主理平反和缉拿赵王等诸侯余党之事。秦王这边,则派了两名幕僚监督,凡遇案情,会同审理。龚远虽一介武夫,做事却是尽心尽责,有秦王的监督在,也大约能做到公正不阿。

    不过我一向对此颇有微词。

    秦王让北军来暂代廷尉,自是看中了北军的人了解赵王党羽,且苦大仇深,可在极短的时日内将乱党肃清。但另一层,北军并非廷尉,名不正言不顺,其实无异于帮秦王做了脏事。

    在我多次劝谏之后,秦王终于重新任命了廷尉,并将龚远任用为左卫将军,让北军众人回营。但纵然如此,因得赵王先前的势力在京畿中盘根错节,其中不乏高门,北军为了清查余党,得罪了不少人。

    我一直担心这些人会设计报复龚远或者北军的将士,不料,竟是落在了王霄的身上。

    “我知晓了,”公子对龚远道,“你且追查,又消息便告知我。”

    龚远得了令,匆匆离开。

    我看着公子,道:“你不信这是赵王余党所为?”

    公子看着龚远的背影,神色清冷。

    王霄重伤,公子和我皆是牵挂,□□那边的事且放下,只留在王霄府中。

    太医们还在内室里守着,我和公子坐在外室。

    仆人送了茶进来,我拿起茶杯喝一口茶,瞥了瞥王霄那边,心中感叹。

    昨夜何等良辰美景,我原想着今日可与公子留在宅中腻歪腻歪,好好过一过美梦般的日子,不料惊雷一个接一个,将美梦都打成了泡影……

    “霓生,”公子忽而道,“济北王之事,你怎么想?”

    我说:“此事我仍觉得蹊跷。济北王明明可顺势和谈,却出尔反尔,其中必有内情。”

    公子颔首。

    “还有大长公主。”我说,“她此去,也不知稳妥与否。”

    “自是稳妥。”公子道,“母亲从不立危墙之下。”

    我以为他心中正担心着大长公主的安危,闻得此言,不由愣住。

    “霓生,”公子道,“无论你在明光道谈得如何,就算济北王不愿意,兖州诸侯也一定会向朝廷归降。依你看来,到时中原各家势力如何?”

    我想了想,道:“秦王吞了赵王等诸侯的兵力,当下有二十余万,乃是最大。其余诸侯,豫州十万,兖州十余万,加起来,凭人数称得上旗鼓相当。不过秦王若纳降,必然会似对赵王的兵马一般,将兖州兵马也收编。”

    公子摇头:“谈何容易。赵王等诸侯被秦王打败,秦王收编兵马乃理所当然。然那十余万之众,并非说吞就吞,据我所知,秦王挑选精锐强壮之辈收入麾下,只有四万余众,其他仍另编作一部兵马,驻扎城外。”

    我颔首:“正是。”

    公子道:“相较之下,兖州兵马则更是麻烦。济北王等人并非战败,就算愿意交割兵马,他们威信仍存,归降之后若再起反意,乃不堪设想。”

    我看着他,道:“你的意思……”

    公子道:“你与我说过,秦王要彻底平定天下,必要先与诸侯争一个高下。只怕这日子不会来得太晚。”

    “你欲如何?”我的心提起,问道。

    公子道:“如你所言,秦王与诸侯一旦反目,若论人数,可谓势均力敌。这般时候,北军则尤为重要。无论秦王还是诸侯,必极力争取,无论为哪边所用,皆可定乾坤。”

    我倏而明白过来,将声音再压低:“你是说,王霄遇刺之事,与此有关?”

    公子颔首。

    “霓生,”他停了停,神色歉疚而郑重,“当下之势,只怕我无法抽身离开,北军群龙无首,我不可弃他们不顾。”

    我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敞亮。

    如从前约定时所言,我们本是不同路上的人,虽然强行走到了一起,却仍各自背负着身后之事。当下于我而言,是曹叔,于他而言,则是他的大义。

    这甚是无奈,也甚是公平。

    因为这些事,都只能凭我们各自处置,他不能替我背负,我也不能替他背负。

    “无妨,”我伸手,与他手指相交,故作轻松,“你放心便是,曹叔是明理之人,他不会计较许多。”

    公子目光深邃而幽黯,少顷,也笑了笑,将我的手紧紧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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