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皂靴的主人却不依不饶堵住她的去路,应窈正纳罕,便听见熟悉的,阴沉的声音:“窈娘。”
似乎怕她没听见一样,又是一身低沉沉的呼唤:“窈娘。”
如附骨之疽般阴魂不散。
应窈抬起头,看见宋琛一如既往阴冷的神情,和他带着惊喜的眸色。
不同往日前呼后拥的大阵仗,他身后没跟着仆从,孤零零站在一旁。
“窈娘,”宋琛似乎有许多话要同她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你怎么一个人来的,我送你……”
他想问应窈什么时候来青州城的,为何要参加县考,去吃读书入仕的苦头。还想问她近来过得可好,有没有不长眼的人欺负她。
他还想说自己没有去找她是因为阿爹拘着他,对他偷偷离开府邸大为光火,要用家法罚他。
阿娘哭着喊着求阿爹不要罚他,余怒未消的阿爹抄起砚台就往他脸上砸,划出几道血痕。
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窈娘,为什么她不能理解他?
可话到嘴边宋琛又忍下来,应窈如今还不认识他,自己给她留下的印象是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他几乎称得上是贪婪地描摹应窈的面容,从鬓边缠绕的五彩丝绦,到光洁额头,乌沉沉的杏眼,和紧紧抿住的唇瓣。
应窈没回答,对宋琛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惊讶。他已经快十四岁了,开蒙早过五六年,是时候被宋老爷送来应试了。
宋老爷娇惯儿子,对他也很严厉,向来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前世对于自己这种变数,也是主张要赶尽杀绝的。
应窈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看成他明显抽条的身量和更加清瘦的面庞。
鼻梁眼角还有没愈合的白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物体划伤的,在白皙面庞上颇为刺目。
眼底略有青灰,像是许久没好好歇息了。唇瓣也苍白起皮,颇为潦倒。
上辈子宋琛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没有这般消沉,他向来是倨傲又骄纵的,哪能有谁让他露出这副丧家之犬般的神情。
不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杀予夺的少爷,而是一个潦倒的,心神都牵动在一个人手上的败犬。
应窈冷眼看着这一切,原先她预想过很多次二人再见面,还提心吊胆好长时日,忧心宋琛会对自己,对家里人做什么。
可当她真正见到宋琛,猝不及防相见的那一刻,本以为该有所触动的心绪却异常平静。
已成了陌路人,何必牵动心绪,大悲大喜?
她镇定地,堪称十分冷淡地开口:“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窈娘,”她这种表现是宋琛从没有预料过的,他慌张道:“你听我说,我没有恶意,我不是坏人……”
他抖着手想拉住应窈的袖子,又被她不着痕迹地躲过去,拉了个空。
在宋琛的设想里,应窈可以恐惧他,可以讨厌他,但是不会是现在这样冷淡的,像是看着一个完全不在乎的陌生人的神情。
他骤然感觉心底像是被打碎的花瓶,漏了一大块,愤怒和悲伤溢出来,搅得他几乎无法思考。
可此刻掌握他喜怒哀乐的应窈却嫌恶地皱起眉头,退到一旁想找机会离开。
许是宋琛的神情太苦涩,周围人都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
“这是考得太激动了?”旁人反驳:“怎么会,一看就是为情所困。”
他煞有其事,旁边人恍然大悟
可宋琛对面的应窈年纪太小,神情也平静,便让他们心里嘀咕起来。
“宋琛!”来找宋琛的子弟不知晓情形,大大咧咧过来喊一句:“你怎么还在这,不回去了?”
叫住他的同是穿着华贵,神情吊儿郎当的富家子弟,看也没看周围人几眼,就想把宋琛拉走。
“等会,”宋琛语气不善,冲他抬抬下巴:“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
他这冷淡态度让来找他的人很不满意,其中一个锦袍少年啧叹着扫视应窈几眼,不满道:“呦,我当是什么把你绊住了。”
他恍若挑剔货物一般把应窈从头看到尾,最后还得来一句评价:“长得是不错,可这年纪也太小了吧。要我说啊,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喝喝花酒,换换口味呢!”
富家子弟哄堂大笑,心领神会地调侃起花街上哪一家的清倌到了梳拢年纪,哪一家的酒够烈。
只有宋琛一下子白了脸,惶恐地看着应窈,试图辩解:“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解释,可他却意识到自己在应窈眼里和他们没有区别。
应窈听着他们不堪入耳的打趣,心情也没有些许波动。
她认得那个锦袍少年,姓王,是青州城最大的布匹铺子的公子,自幼娇生惯养,从不把下人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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