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兽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猪猪岛小说网 www.zhuzhudao.cc,最快更新为了聂先生的恩宠最新章节!

    第三十五章

    聂铮的书房门一直关得严严实实。

    童延就对着冰凉门板沉重的黑褐色一直站到下午。

    最后, 女秘书回来了,站在他身后劝,“你回去吧。”

    童延站着没动。

    女人又说:“他不是跟你生气, 我不怕把话说明, 他哪里用得着跟你生闷气。”

    出去时,女秘书把他送出院子, 应该是有心宽慰他:“你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毕竟才十八岁, 别人家孩子这年纪还在上学,你赚钱养家就够了不得了, 有些事一下搅不清也正常, 给自己点时间。”

    童延有气无力道了声谢, 他知道女秘书这是好意, 可好意难免有偏向。

    十八岁, 十八岁怎么了?

    你跟人三十岁的男人赚着一样的钱, 就得担三十岁的男人担得起的责。

    童艳艳的情绪在今天爆发,说白了就是他没担住。出身本来就是黑料,顶着黑料往上爬, 自己能耐不够还想把童艳艳护得密不透风,简直瞎几把妄想, 世上哪有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事。

    想到什么, 他回头问女秘书,“姐姐,你找到我妈时老张就在?……就是脸上有刀疤那个。”

    女秘书说:“不是。因为你妈最近跟他走动挺多, 我们急着找人,也去了他那一趟。那男的够精的,我们的人只套了几句话,连你妈名字都没提,他就知道你妈出事了,非得跟着找。”

    童延一怔,“我妈最近跟他走动挺多?”还连郑总监和聂铮都知道?

    女秘书说:“郑总监说得有凭有据,那应该就是吧。”

    秋凉没来几天,午后的日头还留了几分夏日的毒辣。童延被晃得好一阵眼花。

    回家,几个小时前的混乱场面已经全然平静,房间里的安静透着一股幽幽的冷。

    童艳艳在房间正把打包出来的衣服放回去,童延在一边坐下,“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要走?”

    他妈胳膊顿了下,“老娘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不给你添乱了,心想着还不如一刀切,出去混一阵再说。”

    “是郑总监跟你说过什么?”

    他妈没说话。

    行,没说话就是默认。童延想起出发前,郑总监特意提到过老张,怕是从那会儿,郑总监就已经发现他妈跟老张还有来往了,要是他没想错,郑总监连老张跟童艳艳什么关系都知道。

    童艳艳做那些事是为了养大他,无论如何,指责童艳艳的从业,他就不算是个人。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人总是要朝前走的,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不想再低人一等。

    要让人看得起,就别再做让人看不起的事儿。外人跟童艳艳可没有生养的情分,就没有他这样心疼体谅的本分。他一直囫囵着没直接让童艳艳跟过去撕扯干净,这他妈哪是为童艳艳好,分明是他自己犯了弱鸡病,不敢把话说透。

    童延咬了下牙根,说:“郑总监做的事,站他那边来说没错多远,问题出在我身上,怪我没跟你说明白。我选那条路走,以后,咱们不用、也不能跟以前一样过了。”

    童艳艳把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动作放慢了些,“我知道。”

    童延也真是狠了一条心,这事要是不掰扯清楚,日后他就索性不要旁人白花心思。

    沉默片刻,问:“上次,你不是说以后不跟老张来往了?最近你们还总见面?”

    童艳艳顿时一脸烦躁,“老娘哪有心思跟他来往?就你奶奶住院那会儿,我在医院对面超市买东西让他碰见了,他一门心思问我去医院干嘛。我想着家里人生病告诉他也没关系,这事儿换个人听了都要躲,谁知他知道反倒还凑上来了,一直跟我到医院里头,摸到你奶奶的病房,后来又摸去殡仪馆。那种场面上,我不好跟他撕扯,但也没多搭理他,连电话都没留一个。可不就是打算以后不来往?”

    “哪知道你奶奶下葬那天,他又暗跟着摸到了咱们家的住处,前些日子总来找我……呸,老娘就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客人!”

    奶奶的,合着童艳艳这是给人缠上了。

    童延被火冲得嗖地站起来,“他想干嘛?”

    童艳艳声软了些,“……我哪知道。”

    童延气得够呛,“你怎么不告诉我?”

    童艳艳眼神闪躲,“……这,跟你说有什么用?”

    没用?童延说,“你早告诉我,我就能早收拾他。”

    他妈一下吓得不轻,忙扯住他的胳膊,“小子,可不能这样,他是个好人,也没干什么……你奶奶住院那会儿,他还给我塞钱……哎!别气,我没要。”

    童延终于觉察一丝不对,童艳艳对姓张的又烦又护,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是这晚,事情发生了神转折。

    刀疤脸老张拎着两袋子东西上门了,见童延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奶奶去了,你如今长大也不需人看顾了,放你妈跟我过日子去吧。”

    童延头都要炸了,刚刚才摸索着跟他妈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这会儿又摊上了他往常想都没想过的局面。

    十八岁,从某方面的阅历上来说,他到底也只是个孩子,从没人教他“亲娘被人上门求娶”,他应该怎么办。

    他把老张连人带东西一块儿轰出去了。

    聂铮在第二天听说了这个神转折。

    中午,在书房,他接到郑总监的电话。

    郑总监说:“你别说,有件事我还真弄错了,我原本以为是童女士勾着那旧客人搞不正当关系,没想到,居然是那男的缠着她,真心想跟她过日子。其实,童延他妈要真跟人安心过日子也好,童延省心,至于那过日子的人靠不靠谱嘛,有根有底的人就不怕他使坏,你说呢?”

    这话问得看似寻常,但问出来就不寻常,聂铮有片刻的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童延的事,事无巨细,都要向他请示了?

    眼神依然停留在电脑屏幕浓绿的数字上,冷冷地问:“云星有多少艺人?”

    这话就算说透了,他没必要搭理任何一个艺人的家事,哪怕是童延。

    可郑总监只当没听到,“昨儿你跟童延前脚走,那男的立马就对童延他妈一顿真情表白,我估摸着昨晚上,他已经去找童延提亲了。这事儿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聂铮用手揉开眉心。还能怎么样,九成可能,男人在童延那讨了一顿打。

    郑总监又说:“童延那孩子有点闹性是的好的,唯唯诺诺在这行也混不开。”

    聂铮没说话。

    作为一个经纪人,郑总监这次的处理方式有错吗?即使有,错处也不大,至多是没跟童延提前沟通。

    而他作为老板,前些日子那一晚,得知童延因为母亲情绪受影响,他就应该有动作了,可他没有。没错,童延用大包揽的姿态把童艳艳保护在罐子里,他也纵了一把。

    既然纵了这一把,东窗事发,他就不能反过去把童延一棍子打死。

    郑总监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

    聂铮听见两下敲门声,按着话筒,眼光瞟向门口,“进来。”

    进来的是女秘书,见他在打电话,手点了点书柜,示意是来借书,聂铮点了下头。

    女秘书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柜面前。

    聂铮按下免提键,接着把话筒搁回去。

    郑总监的声音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不知道童延现在是什么打算,娘要嫁人,这事摊哪个当儿子的头上都不好办,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人敢随便点拨他。”

    这事不寻常,女秘书忍不住回头偷瞟了一眼。

    这一瞟不打紧,聂铮果断按断了电话。而后视线从她这儿匆匆扫过又回到电脑屏幕,似是无意又似是意味深长:“单身男人哪懂婚嫁的门道,你说呢?”

    女秘书气得呼吸一滞,行,单身女人“应该”懂。

    她明白了。

    童延这两天可谓焦头烂额,演戏是他的本职,不能误了,家里那档子事也不能不操心。更烦的是,他又把聂铮给得罪了。

    还是那句话,聂铮不想搭理他是一回事,他自己逃避现实对聂铮不搭不理就不像样了,就算是送上门给人出气他也得一天一个照面。

    不过,这次和以前又不同,倒不是为了讨好金主,聂铮对他有恩,他招人生了一场气,不想法把这气给平顺,那他成什么了。

    因此,晚上剧组人一散,童延立刻跑出门,去了聂铮的别墅。

    周日,聂铮晚上居然在家。听女秘书说BOSS在夜游,童延赶紧去了泳池。

    他到的时候,聂铮刚从水里上来不久,浴袍已经套上了身。

    他惴惴不安地叫了声聂先生,本来等着抽打的,但聂铮一点生气的样儿都没有,往休闲椅上一坐,瞟着一边的小方凳,“坐。”

    从鞭子到赐座的过度,童延一愣,听话地把屁股落在小方凳上。

    聂铮眼神斜瞥着他,“今天在忙什么?”

    人家作态不生气,他就不能犯贱起话头引人生气,童延不知道老张当众向童艳艳表白那回事,更不知道他妈被人求亲的事已经传到了老板这儿。

    斟酌着回答:“演戏,我的戏快杀青了。”

    听见聂铮哦一声,“拍摄还顺利?”

    不管老板认为他错在哪,有一点童延是非常明确的,聂铮希望他专心顾着工作,越专心越好,于是笑了声:“挺顺利,前些日子古老一来就大骂我,现在已经变成小骂了……”

    “还有,我最担心的几场戏,今天都过了……”

    聂铮也看出童延有些报喜不报忧,不过,方向是对的,昨天一早他为什么生气,到现在依然不明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希望童延一条大路走到底,别被路上的坑洼枝蔓绊住。

    听童延兴致高昂地说了会儿剧组的事,他问:“家里怎么样了?”

    童延笑意瞬间淡下去,很快绽放得更大,“我还在处理,很快就好了。”

    聂铮次日还得早起,没坐一会儿就起身,“行,我上去休息,你也早点儿回去。”

    两人一起到别墅客厅门口,聂铮自己上了楼。

    倒是女秘书站在门廊下,笑眯眯地对童延说:“我送你几步。”

    送几步就是送到院子门口,童延也没推。

    女秘书脚步一直很慢,两人从庭院中的石子路过,童延突然听见她问:“那天,那位张先生当着我们的面跟你母亲说了一些话,怎么样,最近他有没有什么表示?”

    童延心里裹着的那团火药顿时炸开了,“姐姐,别跟我提这事儿,提着我就气。”

    女秘书笑笑,“有什么好气,你母亲自己熬了这么些年,要是有个合意的人过下半辈子,不也是挺好的事儿?”

    难得有人跟自己谈这事儿,童延也再不想遮掩,“话不能这样说,你也知道我妈什么情况,现在突然有个男人跳出来说想跟她过日子,你让我怎么相信这男人没点别的打算?”

    女秘书说:“那你妈愿意吗?她要愿意事情就简单了,你别光想着她可能过不好就拦着她,亲人不是这么当的,合理的态度是,让她过她愿意的日子,万一张先生对她不好,不还有你等着她回头吗?当然,有些事得先拿捏清楚。”

    这是实在话,童延轻哼一声,“那还用说?明儿要真坐下来谈,有些话我得先点他。”

    女秘书一愣,“什么话?”

    童延眼光在枝叶交错的花圃间扫了一圈,“我现在这样,对外边人哪能没防备?老张丧偶,有个心肝似的儿子在外地,这两天我把他儿子的情况都查清楚了,在哪上班,做的什么事。人得相互握着点软肋,才能坐在一个桌上说话,是吧?”

    女秘书顿时愕然,童延妈即使要嫁,也不能成为有心人胁迫童延的把柄,这是一定的,这事原本没人打算留给童延,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居然自己办了。

    她舌头有些哆嗦,“你去哪查的?”

    童延笑了声:“我原本就知道他儿子叫什么,在网上出点钱找人查也不难。我现在不能真拿他儿子怎么样,虚张声势给他提个醒总是可以的。”

    女秘书好半天没说话,这真是,现实逼人成长。

    闹腾一圈,童艳艳还是跟老张在一块了。童延心里别扭,可架不住童艳艳自己别扭地愿意。

    回头想想,老张其实是个好人,在童艳艳犯难的时候出手过好多次,只是以前顶着个paio客的身份,童延没法看他顺眼。

    可不管这人本身是好是坏,人心易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童延不知道自己跟谁学的,他未必是要害人,但手里握着实质才能心安,他不仅是要确保老张不会欺负童艳艳,还得确保这人不会跟他作妖。

    他也没把话说得太透太欺负人,只在吃饭时问了句:“办事儿的时候张家大哥回来吗?听说他们现在那工程在北方,赶着入冬前竣工,应该挺忙的吧。”

    老张还真有几分硬气,硬是不住他租的屋,带着童艳艳在外头住,只等着拆迁后换新居。

    童延有些茫然,事情总是往他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本以为老太太去世后,这潭水里只剩下他和童艳艳,可眨眼间,童艳艳游进了另外一个潭里。

    童艳艳搬走的这天,他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大好的他也没时间看着童艳艳搬走,剧组外景,这是他杀青前的最后一周戏。

    这天,他的第一条通告在上午十点半,十点一刻钟,童延对着剧本刚刚酝酿出情绪,听见车子下边有人说话,“奕衡哥,你别看他最近风头盛,我听说,那位聂先生根本没把他放眼里,他也就是仗着流言虚撑个架子。”

    是那个十八线。

    童延进入角色的感觉顿时消散无踪,心头一阵火起。数不清多少次了,无冤无仇,这人总是弄些小花样,算他没出息,每次都能被分散注意力。

    把剧本往桌案上一拍,起身,半点都没犹豫地走出去,下车二话不说,抬腿踹在十八线的腿弯,把人踢倒,接着一脚踩上十八线的背,“还敢不敢了?”

    十八线吃痛地哀嚎,童延看一眼愕然立在一边的男主演,“叫什么?奕衡哥,你看他净给你找麻烦。”

    这是条巷子,化妆车的门对着青砖高墙,视角局限,其他人应该看不见他们。

    男主演没替十八线出头的心思,十八线顿时也不敢大声呼救,童延挪开腿用脚尖碰碰十八线的脸,“记住,下次再拿我开涮,就不是一脚的事儿了。”

    很快,这件事传到聂铮耳朵里。

    当晚,花园的观景台。

    聂铮端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你解释解释。”

    童延挑着聂铮右侧边的椅子坐下,“我现在什么事都没了,只想好好演戏,偏他天天跟我不对付,没办法,我火气冲,他就担一担吧。”

    行,烦不胜烦才出手。

    聂铮凝视着男孩的眼睛,“你没想过事情传出去对你不好?”

    接着,他看见童延笑了,笑声极为短促,“里子都快没了,还要名声干什么?而且,郑总监会给我公关。”

    这就对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初衷,郑昭华不由分说地替童延拿主意不是一次两次,这孩子没记一点仇,那就不是他了。

    聂铮立刻有些玩味,胳膊撑着扶手,站起来,“你今天,不是一时冲动?”

    灯下,童延那双桃花眼,光彩明灭得有些妖异。

    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但转瞬即逝。接着用浑不在意的腔调,慢悠悠地说:“他们说我,虚撑架子?我就把架子撑实了给人看看。我现在只想静心演戏,不耐烦剧组那些拉扯,今天赏那小角色一脚,算是,杀鸡儆猴。”

    聂铮步子踱到童延面前,眼神垂视着再次张狂起来的小狐狸。

    凌青华那事之后,他怎么想来着,童延那次是误打误撞,但只要给些时间,这孩子未必不会主动抓人的软肋。

    童艳艳嫁人的事让这个猜测成了现实。

    童延又在剧组作妖了。

    这次跟上次一样,可又不一样。

    以前在刘导剧组的那个奸妃,真的只是漫无目的地充个虚幌。那是什么?色厉内荏。

    可童延这次有目的了,要心无旁骛,于是一招镇住挑衅者。

    聂铮缓慢地俯下身子,手臂张开,手撑着两侧扶手,把童延整个人圈在他身体和椅背间。

    他看着童延的眼睛,童延就安之若素仰头地跟他对视,一丝畏惧都没有。

    仿佛早就知道今天这一举并不会受他责难。

    奸妃归来,比以前更强更有实质,就着传言,谁的奸妃?他的。

    性yu来得没道理,但就是真实发生了,聂铮硬了。

    可重点甚至不在这不着调的“奸妃”两个字,而在于“他的”。

    聂铮忽而笑了,他不怕童延仗着他张狂,只要张狂得有理有据,张狂得周道。

    他尤其厌恶童延作势唯唯诺诺,他本身就不喜欢弱者,他控制欲的确旺盛,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他的”就不能是弱者。

    童延的妙处就在于,本身弱小,可在他眼前,正一点一点地强大。

    真是,莫名撩人,每一点变化,都能勾起人继续tiao教的**。

    而此时,童延注视着聂铮幽深的双眸,整个人像是要被卷进一个巨大的、燃着火焰的深潭,本身的有恃无恐逐渐湮灭无踪。

    聂铮的呼吸不算重,但无故让他觉得像是被野兽盯上似的,这种原始的危险像是要剥掉他的一层壳,透过他的血肉骨头,强势不容分说地侵犯到他的最深处。

    童延听见自己呼吸急促起来,未知的危险难免令人恐惧,他不知道聂铮要干什么,聂铮的神色看上去似乎还很愉快。

    四目交汇,许久。聂铮脸徐徐偏向一边,又向他凑近了些,一直,错到他耳侧。

    而后,他听见聂铮略微加重的、吸嗅的鼻息。

    这一声,格外悠长。

本站推荐:总裁的替身前妻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凌天战尊万相之王飘渺之旅风流岁月之活色生香半城风月花颜策神武战王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为了聂先生的恩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猪猪岛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青云待雨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青云待雨时并收藏为了聂先生的恩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