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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我爱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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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紫上次手术还没有完全好，水龙头漏水她扶着东西起来想要去扭紧，却一不小心摔着了，是血管压到了什么了神经，检查出来说她可能永远要失明了，她的身体，不能再动手术了。
昏迷了许才让人发现，等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需要抢救的了。
那时冯青打顾墨璟的手机，他并没有接。
过了这么多天，冯紫身体好了些，但是却看不见了。
他看着冯紫那样，心里很是愧疚，他觉得这些，都是因他而起，若是他能照顾她，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曾经的冯紫，为了他，可以连命也不要，他自已是想要照顾她的。
冯紫醒来了，眼上还蒙着白纱布，手摸索着手机，但是没有摸到。
于是心急起来，坐在床上大声地叫：“冯青，冯青。”
冯青进来，大腹便便，手里抓着一把葱，刚才是在给姐姐做饭吃。
“姐，什么事？”
“冯青，我的手机呢？”冯紫问得很是焦急，然后又指责地说：“你是不是拿我手机了，你是不是打电话给顾墨璟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姐妹以后有什么事，都不可以再打忧他的了，他现在有家庭，有他自已的生活，他虽然是个很好的人，但是你也要想想，他有妻子的了。你总是打电话给他，有什么事也跟他说，让他帮忙，他妻子会不高兴的，他妻子不高兴会跟他吵，他也会不开心，我不希望看到他有任何的不开心，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冯青大声地说：“为什么你总是想着他，而他呢，他可有为你想过。”
“我不管这些的，我只管，他开不开心，他过得好不好，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把冯青所得够喘的。
然后也越发地狠瞪着顾墨璟了，顾墨璟心里，越发的惭愧。
“冯青，我过几天还是回法国去吧，我真的很爱他，虽然我回来，是想在他的城市，看着他，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成，可是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我太痛苦了。我现在是脚能走了，但是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上帝给我一样东西，总是会让我失去另一样。我回到法国还有妈咪会照顾我，而且在哪里，我也应该不会让他再有什么样的念想，好好的过他的日子，他真的不容易，他这样的工作，需要一个安定的家，冯青，你是不明白的，你真的不明白的，爱一个人，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他在自已的身边，也不是要得到他，而是他过得好，就很好，什么都满足了。”
她的脸上，浮着一种知足的笑容。
顾墨璟有点无地自容的，冯青摇摇头，索性就出去。
他一声不吭，就静静地坐着，看着冯紫。
想着那时年少的时候，想着对她的承诺，想着以前自已是怎么想的，可是现在，竟然是一点也没有做到。
他只能坐在这里，守着她。
看着冯青喂她喝粥，看着冯青给她洗脸，看着她拿捏着手机。
手机就在一号键上，他知道，那个快捷号码，是他的。
他是个懦弱的人，现在说不出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话，他有家庭，有卫敏敏。可是现在，他真的很痛，很难受。
第一次，他坚决他俐落，他从不犹豫的性子，也不会顾思右想的决定，现在都是为难了。
在这里静静地守了一夜，到凌晨六点多的时候，冯紫睡得正香，他轻轻地起身，步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也渐亮了。
开车回到小区，抽了支烟才上去。
卫敏敏睡得正香，怀里抱着他的枕头，乌黑的发披得满枕都是。
一只脚还在被子外面，他的小妻子，终究不是个安份的人，睡觉也会踢被子。
轻轻地接起被子把她的脚放进去，手将她的长发绾在耳后，他轻声地说：“卫敏敏，如果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好的，对不对？”
卫敏敏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缝儿：“你说什么啊，我没有听到。”
他回来了，一身的烟味，脸色也不怎么好。
他轻轻一笑：“没什么，睡吧，还早。”
“你不睡吗？”
“不睡。”
“哦。”卫敏敏应了一声，可是却已经没有睡意了，坐起身看着他：“老公，冯紫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不要问。”他眉头皱了皱：“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老公，为什么我不能问呢？”
“叫你不要问就不要问，大早上的，我心情不好，不想要说什么。”
所以，他就连她多问一句，也觉得讨厌吗？卫敏敏的心情，也变得不好起来。
叹了口气：“好，我不问。”
“起床吧。”
“现在？”有没有搞错，刚才还跟她说，现在还早，叫她再睡。
“就现在，年纪轻轻的，不能养成什么依赖的心情，赶紧起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去吧，我这么早，我干嘛。”有病，他回到家，发什么疯。
每次他去看冯紫，然后回家就会脸色不好的，前几次还好，都不会跟她怎么着，可是现在，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来着了。
她躺下去转个身背对着他，把被子拉起捂起头，闷闷地说：“顾墨璟，你够了。”
“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十分大的差距。”
“你什么意思？”她拉下被子，挑起眉头：“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是觉得你受够了，你可以说一声的，我不会不识趣。别每次一去冯紫那里，回来就冲我发脾气，别人千般好，我百般都不是，顾墨璟，如果我总是这样去我的旧情人那里，你会怎么想？你甚至把人家的号码打入我手机里的黑名单，他不是我的旧情人，你都能这样，做什么事之前，你能不能好好地想一想我们是不是也要公平一点。”
他很闷，心情越发的糟。
他回来，绝对不是想要和卫敏敏吵架的，但是真的是吵了。
他出了去，在厅里点了烟，才点着就听到春桃惊讶的尖叫：“墨，你回来了，哇塞，你还抽烟了。”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步了出去，在阳台里吞云吐雾了起来。
春桃看到客卧的门也开着，疑惑地走了过去：“你也起来了，卫敏敏，你是跟顾墨璟，那个那个吵架，对，是不是吵架了？”
“不是我跟他吵，是他跟他最心爱的人见面了，然后回来跟我吵，他刚才说，他跟我是不是真的很多不合适。”卫敏敏淡淡地笑着。
心里，真的好伤好伤。
春桃垂下脸，哀伤地说：“如果顾墨璟都不可以相信，叫我怎么再去相信婚姻和男人。”
“你不要这么说，好男人多的是，你以为他很好吗？你看到的是表面，你想不到的，也是另一面的。”真的是好难受。
他平时对她真的很好，也让她相信，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也是一心一意，就是和她过日子的人。
可是现在呢？他说那样的话。
似乎回来她迷迷糊糊听到的话是：如果没有我
他是想要离婚吗？他是去看了冯紫，觉得他是应该要和冯紫在一起的。
她有点悲哀，有时总以为自已是活在蜜罐里，可是下一刻的时候，又会被很多的事给打落到苦涩里去。
他吸了烟，又出去了。
卫敏敏和春桃面面相觑着，春桃摇摇头：“好复杂啊。”
“哪会呢，起床吧。”反正她是睡不着的了。
刷牙，洗脸，细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已，觉得自已好像有点不认得自已了，原来眼睛可以这么明亮，这么好看，还有肤色，也像是春天的花一样，白里透着红，这一看，就是个幸福的女人。
拿着书出去，没有坐公车，也没有打车，更没有地铁，就是沿路走向学校，她时间，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如果不走着打发一下，她不知要如何去打发。
很早，人很少，看着红绿灯一闪一闪，向左，向右，各有各的方向。
她的方向，她有点迷惘了。
她在学校住下，当天晚上只有一个电话，也就是春桃打来的。
春桃小姐问她：“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我不回来了，我在学校里住。”
“哦，那太好了，今天晚上只有我和墨在。”
卫敏敏挂了电话，心想，你从来就不是重要的隔阂，你在不在，那都是一个样。
他对你没有兴趣，你就是脱光了在他的面前，他也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早上春桃再打电话进来，却是抱怨的了：“你们怎么一晚上都不回来，只有我一个人，像什么啊，你们不可以这样的，我是客，怎么可以一个人都不在家的。”
原来昨天晚上，他也没有回来。
罢，不管了，真的是不管了。
想得越多，越会头痛，顾墨璟也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周四的时候，春桃打电话来，大声地叫：“好了，你们就是想我走的是不是，我明儿个就回英国，搞得我像是那个什么一样，你们都不敢回来了。”
“对不起春桃，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春桃是个热情的人，而且不矫情。
卫敏敏真的也有点抱歉，一直也没有陪着人家外国友人的，结果她不回家，顾墨璟不回家，人家都吓得要走了。
他不回去，是不是这个家，他真的不想要了。
不过下了课，还是着急地回去，接了春桃出去吃饭。
要去就去好一点的地方，上次顾准墨带她去的地方还不错，那里的菜很有特色，带着春桃去那儿吃。
春桃坐在里面喝茶，她出来挑海鲜，挑了些龙虾，鱼，还有螃蟹。
挑了进去，春桃叫嚷着：“我是中午饭没有吃，特地晚上来吃的，你们中国有句话说什么要吃着扶墙而出，我就是这样的。”
卫敏敏忍不住地笑：“那有什么啊，随便你怎么吃，吃饱了我们接着夜宵，明天你回英国的话，我送你啊。”
“OK，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
“那以后我向你请教英文，你可得教我。”
“好好。”春桃满口答应着。
“我去看看，叫他们上个酸萝卜，今天的特别的好吃。”刚才一小碟，都快让她吃完了。
越吃，越觉得美味，吃完了还想要啊。
上菜的速度，有点慢，得等着，那太无聊了，吃着等还差不多。
现在也是饭市时间，这儿人多极了，服务员不一定每一间包房都守着。
卫敏敏出了去外面正好一个服务员经过，便说：“再给我们一碟醋萝卜。”
“好的，小姐你请稍等。”
卫敏敏眼睛好使，看到柜台那儿有个人结帐，特别特别的像顾墨璟，也许是因为他身上那野战服，让他格外的显眼。
他拎着几个饭盒出去，在玻璃门那儿很淡的倒影，卫敏敏还是认出来了。
那真的是她老公，顾墨璟。
她看到他了，他却没有看到她。
咬咬牙心里别不是滋味啊，还是朝柜台那儿走去：“刚才那个人都买了些什么菜？”
“小姐，这个……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想再点些菜，就是和他刚才点的一模一样的。”
她想知道，那些菜，到底是谁吃的。
心里有一个预感，那是给冯紫带的外卖。
除了上完点的菜之外，接着就是后面那些，那一盘盘菜，果真不是他爱吃的，而且顾家的人，也是不喜欢吃油腻的。
卫敏敏装作轻淡地问：“你知道，这个菜是顾墨璟喜欢吃的吗？”
“不会啊，墨会做菜，做很多，可是他不会喜欢吃这样菜的。”
“我也不喜欢吃。”
“那你为什么还要点。”
卫敏敏笑：“其实就是让你尝尝。”
这么一说，春桃就眉开眼笑的了：“亲爱的敏，我决定了，以后我不讨厌你，以后我和你是朋友，你要是到英国来，你务必要找我。”
“呵呵，好啊。”
说话，还真是一门艺术。
这么一件并不是很开心的事，也并不是多受欢迎与谁喜欢的菜，可是这么一说，马上春桃就笑了。
卫敏敏夹着菜吃，格外不是滋味，一顿饭吃下来，真的不知是什么味道。
买单出去，和春桃一块儿回家。
最后一天晚上，总不能撇下她不管吧。
到小区那儿，在电梯外面看到了一个很是高大的外国男人。
而且微笑地看着她们，他的脸上，还有着一些乌青，虽然有点狼狈，可是那灿烂的笑，英俊又帅气着，又让人极有好感的。
春桃板着脸，格外愤怒地叫：“我不想见到你。”
“WYH？”
“没什么，我喜欢说中文，你不喜欢，我喜欢顾墨璟，你不喜欢，我们没有共同爱好。”
卫敏敏笑眯眯地上前：“请问，你是？”
“他是西班牙老虎。”
汗，这个就是和她老公打架的男人啊，居说二百斤重，看起来也好结实，健壮得不得了，差不多二米高了。
卫敏敏觉得春桃的选择，还是挺对的，面对着这么高的男人，整天要仰头说话，的确是难以有好感来着。
“你好，美好的中国小姑娘。”
“呵呵，你好，我是卫敏敏，我老公是顾墨璟，就是让你吃败的那个顾墨璟。”
西班牙老虎的笑意，凝结在脸上。
卫敏敏就喜欢那壶不给开，就开哪壶。
不过这个西班牙老虎还真和她想的不一样，不是横肉满脸，一脸凶恶的角色。
春桃坚决不许西班牙老虎去顾墨璟的家，在刷卡进去的那会，西班牙老虎也想跟着进去，春桃狠狠地一踩他的脚：“不许进来。”
上了去卫敏敏轻声地说：“其实他还不错的。”
“没你老公好。”
“他有没有什么旧情人的。”
“没。”
“有没有什么暧昧对象？”
“也没。”
“家里会不会反对你？”
“他们家的人，很喜欢我。”
“那你回英国后，好好地考虑一下他吧，不要总想着顾墨璟，他是天边的云，我也不知是否有触摸得到，别说是你了，与其喜欢一个永远没有可能的人，你不如回头看看眼前的人。”
西班牙老虎想要跟顾墨璟比斗，不远千里而来，大抵也是想让心上人把眼睛偶尔放在他的身上，想让她看到，他比顾墨璟还要出色吧。
情是什么，有些人只为一个人，不顾一切。
可是有些人呢，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永远不知道他想要哪一个。
不明不白，她不喜欢这样的角色，也不喜欢这样的心情。
有些话她可以装糊涂，有些话，她却会放在心上，反复地思量着。
这一晚上，他也没有回来。
到底是去哪儿了，她不想去猜测了，真累，再这样下去，不用他开口，她不是个笨蛋，会懂得自已先找个台阶来下下的。
机票不是很早，所以还是有些时间的，卫敏敏一早上就跑去买了烤鸭，还有各种B市的小吃，让春桃带回去尝尝，或是给别人尝尝也挺好的。
机场里人来人往着，卫敏敏生怕会不会闹些什么事，到时这样那样的耽搁也可不好，到英国的机票可贵了。
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便坐下来等，差不多再去安检。
二人聊着天，逛着机场的免税店，春桃也挑了几样的纪念品带回去。
一出来就听到很多人在说什么，像是有什么热闹看一样，春桃也很好奇：“在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安检口那边，现在很多人在看着，我送你到安检口就不能进去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不慢慢走过去吧。”
二人漫步往安检口去，那边的热闹，也渐散了。
在人群缝里，卫敏敏一眼就看到了顾墨璟，他抱着冯紫，男的是高大英气，女的是气质温和，不管怎么看，二人都是天生一对。
就这么抱着，抱得很紧，仿佛所有的人，都是空气，都是泥石头一般，他们的彼此，只有他们自已。
旁边还有冯青，还有一个轮椅和一些行李。
冯青落泪，却笑着在擦，如是感动的事。
卫敏敏和春桃前面的女孩子无比感叹跟朋友说着电话：“要是我男朋友能这样追到机场来，说他爱我，说不让我走，我一定不会走的，工作再累，再辛苦我也不会再离开B市。真的，我看到那个男的大声地叫着那女人的名字，就让我觉得感动了。真正的爱人，也许要经过几番的周折，但是还能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
还能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那么，她是多不好啊，她就是阻碍着那一对真正的爱人。
她不舍得把自已的幸福让出去，可是，这也是一种自私吗？
她迷惘地看着前面的人，很多人还往后面看着，看着那一对不舍得分开的情侣。
春桃也看到了，没吭声。
一直送到安检口，她回头，重重地抱着卫敏敏：“我亲爱的朋友，你永远是开心的，也要永远的开心，这是你自已的，不是谁给予的。”
她重重地点头，她明白的。
她笑着送别春桃，看着天上那飞机，越来越远，越来越是迷糊。
每天会有很多的人到B市来，每天，也有很多人从B市离开。
这里的人都是匆匆的，或是欢喜地来接了人就走，或是在这里依依不舍地送别。
习惯了空中飞人，习惯了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也许，离别也就是这么二个字而已，不会有什么样的意义。
外面下了点下雨，她坐了机场大巴到市区，却不知是想要回家呢，还是要去学校？
究竟要怎样，他能不能直接一点，给她一个答案。
她真的不舍，所以她没有离开，等着他来接她，所以想要听到他的一个答案，就这样而已。
他要是说算了吧，她就算了。
不等了，不盼了，也不再犹豫了。
手机在这会儿响起，不是顾墨璟打来的。
是顾家的号码，她无力地接起：“喂？”
“喂什么喂。”
一听这声音，不作他人之想，除了老爷子，还能有谁呢？
“老爷子。”卫敏敏轻声地叫了一声：“我一会到顾家去，你想吃点什么？”
“算你还识相，什么也不想吃，没胃口。”
“哦，那我知道了。”
周五了，周六的课并不重要，也很少，直接不用请什么假的，翘掉就行了。
买了些东西到顾宅，警卫员看到她笑呵呵地开门，田妈在外面整理着花，看到她也是笑着迎了过来：“二少奶，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怎么还是走路呢？”
“呵呵，打车上来的，你二少爷他忙着呢，车子在外面停了就走进来，田妈，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好，谢谢二少奶关心了，老爷子念叨着你们呢。”
她一笑，提着东西进了去。
老爷子正在书房里，卫敏敏探头看他，在写着字呢，于是笑着轻步进去，看着老爷子写的字：“真的好好看，老爷子你真厉害。”
“一般一般。”老爷子也是很高兴地欣赏着：“会写么？”
“我在学校有学过，会写一点，不过哪里比得上老爷子你写的，大气啊，一笔一划，都大气磅礴。”
“我教你写。”
“好啊。” 卫敏敏把东西放在一张椅子上。
老爷子看了一眼：“是什么？”
“健胃消食片？”
“你不舒服？”他把毛笔搁在砚台上。
“不是啊，我挺好的，是你不舒服，你不是说你没胃口吗？所以我买了消食片来给你。”
老爷子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可是心里却开心着。
然后教卫敏敏写毛笔字，出乎意料的，卫敏敏写得真的是很好，不仅是拿笔的样子，还是力道，都相是当的不错，写出来的字很别致，娟秀。
老爷子也赞叹了：“还行。”
“呵呵，我中学的时候，也学了一会儿，这不，在大学里现在又学了。”
老爷子平时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跟他的爱好相投的，难得真的是有一个人，所以特别的开心，和卫敏敏在书房里写起字来了。
卫敏敏把心神都放在这上面，难过也少了很多，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过去了。
田妈过来：“老爷子，二少奶，一会就吃饭了。”
“哎呀，还真累，我这胳膊，都要酸了。”
卫敏敏把毛笔搁下，转动着胳膊，看一眼墙上的钟：“都六点半了。”
“丫头，以后要勤加练习，才写这一会儿，居然就叫累。”
“呵呵，好啦好啦，老爷子，我先去洗手了，我肚子饿了，想吃饭啊。”
老爷子大手一挥，放她离开。
看到她买的东西有些想笑的，剥开消食片嚼了二个。其实在家里，他也挺无聊的，但是几个儿子也不陪他，淮燕又忙着她的什么新事业，他算一算，几乎快半个月没有看到她了，他觉得儿子女儿有自已的事业，也挺好的，但是这么忙，他真的觉得是很孤寂。
夫人又喜欢打牌，珠宝，美容，时尚派对什么的，他又不喜欢。
出了去还没有看到老二回来，眉头皱了起来，这老二和他妻子也感情挺好的啊，怎么个只有卫敏敏回来而他没有回来呢。
亲自去打了个电话给他，命令地说：“给我回家，像什么话，一年到头把这家当成什么了。”
卫敏敏洗了手，笑呵呵地去帮着田妈把碗筷摆着，吃饭的时候，居然只有她和老爷子，她觉得好郁闷啊，这一大家子的，怎么就二个人吃饭呢，怪不得老爷子会打电话给自已了。
也觉得这样孤独，真的是不好。
于是吃饭的时候，便说：“老爷子，不如明儿个我们去钓鱼吧，然后中午到我们小窝里去，我给你做鱼汤吃，我现在蒸鱼啊，做鱼啊，可厉害了。”
“好。”老爷子很开心地答应了。
晚上吃饭，整整就多吃了一整晚。
反而卫敏敏，却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老爷子问她：“菜不合你胃口吗？”平时这丫头好像也不会怎么挑吃的，有什么就吃什么的。
“不是啊，这段时间都吃得不多。”
“丫头，你可不要学别人减肥什么的。”
“才不呢，我一直保持着，这么美妙，匀称的身材。”她有点臭美地炫耀着。
老爷子淡淡一笑：“屁，比起你妈当年，可差远了。”
“呵呵，老爷子和妈这么好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再聊了会，卫敏敏就要回去了，老爷子让司机送卫敏敏回去，看着她离开后，一转身就打电话给顾墨璟劈头盖脸地就骂一顿：“如今是不是我叫你怎么着，你都当成耳边风了，我叫你回家吃饭，你也不回。你妻子一个人过来，你让她心里怎么想？”
“老爷子，你就别折腾了，她爱去，她去便是。”
老爷子这么一听，气得要跳起来：“什么她爱去她就去，混蛋，那是你妻子。”
“你们不是都不喜欢她吗？”
“我不管你们怎么着，有你这么对妻子说话的吗？”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是感觉越来越喜欢小丫头的。
和小丫头有共同的爱好，小丫头会说好话逗他开心，会陪着他写差不多一下午的毛笔字，还会送他喜欢的小玩意儿，而且小丫头会说笑话，为的就是让他多吃饭。
他说没胃口，她就给她买消食片，要是跟那几个儿子说，估计是谁也不当一回事的，要不然就会叫他去医院里检查什么的，其实这些，谁不会想，但是他们就是没有那个心思陪着他老人家。
谁都以为他在家里，安心着呢，现在什么事也没有管了。
但是他在家里，无聊得很难受，小丫头主动说去钓鱼，他老了，他喜欢的活动，也就是这些了，有人陪着，做些打发时间的事。
卫敏敏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着。
第二天睡到七点就起床，是让手机的来电吵醒的。
“喂。”
“还没起床？”
汗，是老爷子的电话。
她赶紧打起精神来：“老爷子，这么早啊。”
“不早了，七点了，你别忘了今天去钓鱼。”
“我记着呢，老爷子，不过是要早点，鱼才多的。”
老爷子很满意：“那是，我现在叫司机去接你。”
“好啊好啊。”
不能再赖床了，赶紧就起来梳洗换衣服，今天的天气很好，卫敏敏穿得很休闲地出去。
老爷子也是精神抖擞着，秀着他新买的钓鱼竿，一大早的就很多老人家在钓鱼了，卫敏敏就陪伴在老爷子的身边，穿鱼饵什么的。
老爷子的运气还不错，一上午下来，就钓了好几条鱼，卫敏敏在一边打着瞌睡看，真是无聊啊，不过在老爷子的面前，她可不敢说。
阳光真是灿烂着，如同进入到了初夏的天气，从绿叶缝里透过来，闪闪烁烁得好是刺眼，湖面上银波闪着，看得久了，竟然让她有点头晕晕的。
老爷子也累了，这才愿意回去。
让司机送着去卫敏敏那儿，卫敏敏就在厨房里杀鱼，做鱼汤，蒸鱼，煎鱼，反正能想到的就弄。
司机正陪着老爷子在外面下着跳棋，闻到油气，鱼腥，她有点恶心，反胃。
她想，大概今天看水面，看得时间太长了点了。
把菜都端上来，开心地叫：“老爷子，吃饭了，全鱼宴来喽。”
“丫头倒是厉害，挺香的。”
“呵呵，那当然了，来，老爷子你先喝一碗汤。”
她只吃了一点点，就真的吃不下了，很想吐。
可是老爷子吃得很欢快，她也没敢说什么。
吃完饭她收拾着桌面，听到门开的声音，她想是顾墨璟回来了。
他终于会回来了，也许他每天都有回来吧，只不过很不巧，他回来的时候，她可能都不在。
回头一看，楞住了。
是顾墨璟，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牵着一个人回来，那就是冯紫，他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轻声地跟后面的冯紫说：“小心点，地很滑。”
卫敏敏手里端着的碗，盘跌落在地上，清脆的让人不得不看她了。
她淡淡地笑：“呵，看我，真是不小心。”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冷怒地看着顾墨璟：“你又带着她来干什么？你还嫌这个家，过得太舒服，太安宁，又想造次了是不是？”
冯紫手一缩，一脸的害怕，顾墨璟握紧她的手，轻声地说：“别怕，有我在呢。”
抬头看着老爷子，向是宣布一样：“我要照顾冯紫，我会照顾她。”
“多久，半天，一天，二天？”
“一辈子，这是我的责任。”
老爷子气得站了起来：“胡闹。”
“卫敏敏，去收拾一下主卧。”顾墨璟也不跟老爷子再吵什么，而是转向卫敏敏，轻声地说着。
他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他的妻子，都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的。
卫敏敏努力地挤出笑意来，默默地进去厨房，洗手，挤了很多的洗洁精把手细细地洗得个干净，把身上系着的围裙脱了下来，回头看着外面，所有人都不是幻影，都是那么的真实。
他的老公回来了，带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回来，他说他要照顾那个人一辈子。
她刚才在洗手，用力地洗着手上的鱼腥味，洗洗精是含姜的，可以除腥，她放在鼻尖下闻一闻，洗了那么久，挤了那么多的洗洁精，但是真的还有鱼腥的味道在指间。
如同她现在的心思，她也很想去思解一下，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已真的很这很爱顾墨璟。
可是，她的爱，并不是没有自我的。
她其实不想笑，可又不想让自已太是狼狈了，不管如何，也要挤出笑意来，看着他们说：“我想，我不能为你收拾了，得麻烦你自已。”
这一次的离开，并不会太是任性。
跑去主卧里，拿了手机，拿了手袋出去。
“我下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挤过他的时候，他没有叫她留下来，他只是很愧疚地看着她。
她不要他这样的眼神，没事，她和他，本来真的就不合适，长久穿着不合适的鞋，新鲜劲儿一过，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不是么。她拼命地按着电梯，可是好难来，索性也就不要了，直奔楼梯那儿。
顾墨璟呆在那儿，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老爷子气得要命：“好，好好，你为了一个女人，把你自个的妻子都气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啊。”
他把卫敏敏气走了，不是这样子的，他不会想要伤害卫敏敏的。
刚才小丫头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伤。
他伤了她，可是，他怎么舍得伤她呢。
冯紫轻声地说：“墨，墨，你快去追你的妻子吧。”
他跑了出去，电梯已经往下了，他按了另一台，也往下面去，可是一直到小区外面，也没有看到卫敏敏。
打她的手机，得到的消息是：“你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拔。”
他这会儿，心开始痛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车流，真的是开始心痛了。
他知道他带着冯紫回来，肯定小丫头不会开心的，可是只要跟她说说，只要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想开点。
然而，她似乎比想像中的更要激烈一点。
一边是失明的冯紫，他的旧爱，因为他，她失去了很多的健康，一边是卫敏敏，他的妻子。
他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他不想去选择，但是很多的事，却似乎在逼着他不得不选择。
他以前想得通，不再拎不清了，要和卫敏敏好好地过日子，但是看到冯紫那样，他怎能不闻不问不管。
他愧疚得不得了，他不想让冯紫到法国去。
冯紫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她说她不喜欢去哪里，就喜欢在B市。
卫敏敏在楼梯间里，吐得一塌糊涂。
难受得，几乎要把胃里的黄胆水给吐出来了，手袋里还有个胶袋装了二瓶水，本来是准备好去钓鱼喝的，可是老爷子把所有的都准备好了，她就没有拿出来。
洗了口，灌了些水才舒服一些，把呕吐物丢到垃圾桶里去，一层一层地往下走。
走得累了，就坐在台阶上睡着。
这一次，她是要失去这些幸福了吧。
可惜啊，她还没有好好地拥抱这些幸福，好好地再感受一下。
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这样。
头很痛，她很累，就靠着那墙壁。
即使是合上了双眼，还是无法阻止那滚烫的泪珠滑出来，把长长的睫毛湿得一塌糊涂的。
冯紫上次手术还没有完全好，水龙头漏水她扶着东西起来想要去扭紧，却一不小心摔着了，是血管压到了什么了神经，检查出来说她可能永远要失明了，她的身体，不能再动手术了。
昏迷了许才让人发现，等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需要抢救的了。
那时冯青打顾墨璟的手机，他并没有接。
过了这么多天，冯紫身体好了些，但是却看不见了。
他看着冯紫那样，心里很是愧疚，他觉得这些，都是因他而起，若是他能照顾她，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曾经的冯紫，为了他，可以连命也不要，他自已是想要照顾她的。
冯紫醒来了，眼上还蒙着白纱布，手摸索着手机，但是没有摸到。
于是心急起来，坐在床上大声地叫：“冯青，冯青。”
冯青进来，大腹便便，手里抓着一把葱，刚才是在给姐姐做饭吃。
“姐，什么事？”
“冯青，我的手机呢？”冯紫问得很是焦急，然后又指责地说：“你是不是拿我手机了，你是不是打电话给顾墨璟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姐妹以后有什么事，都不可以再打忧他的了，他现在有家庭，有他自已的生活，他虽然是个很好的人，但是你也要想想，他有妻子的了。你总是打电话给他，有什么事也跟他说，让他帮忙，他妻子会不高兴的，他妻子不高兴会跟他吵，他也会不开心，我不希望看到他有任何的不开心，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冯青大声地说：“为什么你总是想着他，而他呢，他可有为你想过。”
“我不管这些的，我只管，他开不开心，他过得好不好，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把冯青所得够喘的。
然后也越发地狠瞪着顾墨璟了，顾墨璟心里，越发的惭愧。
“冯青，我过几天还是回法国去吧，我真的很爱他，虽然我回来，是想在他的城市，看着他，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成，可是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我太痛苦了。我现在是脚能走了，但是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上帝给我一样东西，总是会让我失去另一样。我回到法国还有妈咪会照顾我，而且在哪里，我也应该不会让他再有什么样的念想，好好的过他的日子，他真的不容易，他这样的工作，需要一个安定的家，冯青，你是不明白的，你真的不明白的，爱一个人，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他在自已的身边，也不是要得到他，而是他过得好，就很好，什么都满足了。”
她的脸上，浮着一种知足的笑容。
顾墨璟有点无地自容的，冯青摇摇头，索性就出去。
他一声不吭，就静静地坐着，看着冯紫。
想着那时年少的时候，想着对她的承诺，想着以前自已是怎么想的，可是现在，竟然是一点也没有做到。
他只能坐在这里，守着她。
看着冯青喂她喝粥，看着冯青给她洗脸，看着她拿捏着手机。
手机就在一号键上，他知道，那个快捷号码，是他的。
他是个懦弱的人，现在说不出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话，他有家庭，有卫敏敏。可是现在，他真的很痛，很难受。
第一次，他坚决他俐落，他从不犹豫的性子，也不会顾思右想的决定，现在都是为难了。
在这里静静地守了一夜，到凌晨六点多的时候，冯紫睡得正香，他轻轻地起身，步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也渐亮了。
开车回到小区，抽了支烟才上去。
卫敏敏睡得正香，怀里抱着他的枕头，乌黑的发披得满枕都是。
一只脚还在被子外面，他的小妻子，终究不是个安份的人，睡觉也会踢被子。
轻轻地接起被子把她的脚放进去，手将她的长发绾在耳后，他轻声地说：“卫敏敏，如果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好的，对不对？”
卫敏敏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缝儿：“你说什么啊，我没有听到。”
他回来了，一身的烟味，脸色也不怎么好。
他轻轻一笑：“没什么，睡吧，还早。”
“你不睡吗？”
“不睡。”
“哦。”卫敏敏应了一声，可是却已经没有睡意了，坐起身看着他：“老公，冯紫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不要问。”他眉头皱了皱：“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老公，为什么我不能问呢？”
“叫你不要问就不要问，大早上的，我心情不好，不想要说什么。”
所以，他就连她多问一句，也觉得讨厌吗？卫敏敏的心情，也变得不好起来。
叹了口气：“好，我不问。”
“起床吧。”
“现在？”有没有搞错，刚才还跟她说，现在还早，叫她再睡。
“就现在，年纪轻轻的，不能养成什么依赖的心情，赶紧起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去吧，我这么早，我干嘛。”有病，他回到家，发什么疯。
每次他去看冯紫，然后回家就会脸色不好的，前几次还好，都不会跟她怎么着，可是现在，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来着了。
她躺下去转个身背对着他，把被子拉起捂起头，闷闷地说：“顾墨璟，你够了。”
“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十分大的差距。”
“你什么意思？”她拉下被子，挑起眉头：“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是觉得你受够了，你可以说一声的，我不会不识趣。别每次一去冯紫那里，回来就冲我发脾气，别人千般好，我百般都不是，顾墨璟，如果我总是这样去我的旧情人那里，你会怎么想？你甚至把人家的号码打入我手机里的黑名单，他不是我的旧情人，你都能这样，做什么事之前，你能不能好好地想一想我们是不是也要公平一点。”
他很闷，心情越发的糟。
他回来，绝对不是想要和卫敏敏吵架的，但是真的是吵了。
他出了去，在厅里点了烟，才点着就听到春桃惊讶的尖叫：“墨，你回来了，哇塞，你还抽烟了。”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步了出去，在阳台里吞云吐雾了起来。
春桃看到客卧的门也开着，疑惑地走了过去：“你也起来了，卫敏敏，你是跟顾墨璟，那个那个吵架，对，是不是吵架了？”
“不是我跟他吵，是他跟他最心爱的人见面了，然后回来跟我吵，他刚才说，他跟我是不是真的很多不合适。”卫敏敏淡淡地笑着。
心里，真的好伤好伤。
春桃垂下脸，哀伤地说：“如果顾墨璟都不可以相信，叫我怎么再去相信婚姻和男人。”
“你不要这么说，好男人多的是，你以为他很好吗？你看到的是表面，你想不到的，也是另一面的。”真的是好难受。
他平时对她真的很好，也让她相信，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也是一心一意，就是和她过日子的人。
可是现在呢？他说那样的话。
似乎回来她迷迷糊糊听到的话是：如果没有我
他是想要离婚吗？他是去看了冯紫，觉得他是应该要和冯紫在一起的。
她有点悲哀，有时总以为自已是活在蜜罐里，可是下一刻的时候，又会被很多的事给打落到苦涩里去。
他吸了烟，又出去了。
卫敏敏和春桃面面相觑着，春桃摇摇头：“好复杂啊。”
“哪会呢，起床吧。”反正她是睡不着的了。
刷牙，洗脸，细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已，觉得自已好像有点不认得自已了，原来眼睛可以这么明亮，这么好看，还有肤色，也像是春天的花一样，白里透着红，这一看，就是个幸福的女人。
拿着书出去，没有坐公车，也没有打车，更没有地铁，就是沿路走向学校，她时间，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如果不走着打发一下，她不知要如何去打发。
很早，人很少，看着红绿灯一闪一闪，向左，向右，各有各的方向。
她的方向，她有点迷惘了。
她在学校住下，当天晚上只有一个电话，也就是春桃打来的。
春桃小姐问她：“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我不回来了，我在学校里住。”
“哦，那太好了，今天晚上只有我和墨在。”
卫敏敏挂了电话，心想，你从来就不是重要的隔阂，你在不在，那都是一个样。
他对你没有兴趣，你就是脱光了在他的面前，他也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早上春桃再打电话进来，却是抱怨的了：“你们怎么一晚上都不回来，只有我一个人，像什么啊，你们不可以这样的，我是客，怎么可以一个人都不在家的。”
原来昨天晚上，他也没有回来。
罢，不管了，真的是不管了。
想得越多，越会头痛，顾墨璟也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周四的时候，春桃打电话来，大声地叫：“好了，你们就是想我走的是不是，我明儿个就回英国，搞得我像是那个什么一样，你们都不敢回来了。”
“对不起春桃，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春桃是个热情的人，而且不矫情。
卫敏敏真的也有点抱歉，一直也没有陪着人家外国友人的，结果她不回家，顾墨璟不回家，人家都吓得要走了。
他不回去，是不是这个家，他真的不想要了。
不过下了课，还是着急地回去，接了春桃出去吃饭。
要去就去好一点的地方，上次顾准墨带她去的地方还不错，那里的菜很有特色，带着春桃去那儿吃。
春桃坐在里面喝茶，她出来挑海鲜，挑了些龙虾，鱼，还有螃蟹。
挑了进去，春桃叫嚷着：“我是中午饭没有吃，特地晚上来吃的，你们中国有句话说什么要吃着扶墙而出，我就是这样的。”
卫敏敏忍不住地笑：“那有什么啊，随便你怎么吃，吃饱了我们接着夜宵，明天你回英国的话，我送你啊。”
“OK，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
“那以后我向你请教英文，你可得教我。”
“好好。”春桃满口答应着。
“我去看看，叫他们上个酸萝卜，今天的特别的好吃。”刚才一小碟，都快让她吃完了。
越吃，越觉得美味，吃完了还想要啊。
上菜的速度，有点慢，得等着，那太无聊了，吃着等还差不多。
现在也是饭市时间，这儿人多极了，服务员不一定每一间包房都守着。
卫敏敏出了去外面正好一个服务员经过，便说：“再给我们一碟醋萝卜。”
“好的，小姐你请稍等。”
卫敏敏眼睛好使，看到柜台那儿有个人结帐，特别特别的像顾墨璟，也许是因为他身上那野战服，让他格外的显眼。
他拎着几个饭盒出去，在玻璃门那儿很淡的倒影，卫敏敏还是认出来了。
那真的是她老公，顾墨璟。
她看到他了，他却没有看到她。
咬咬牙心里别不是滋味啊，还是朝柜台那儿走去：“刚才那个人都买了些什么菜？”
“小姐，这个……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想再点些菜，就是和他刚才点的一模一样的。”
她想知道，那些菜，到底是谁吃的。
心里有一个预感，那是给冯紫带的外卖。
除了上完点的菜之外，接着就是后面那些，那一盘盘菜，果真不是他爱吃的，而且顾家的人，也是不喜欢吃油腻的。
卫敏敏装作轻淡地问：“你知道，这个菜是顾墨璟喜欢吃的吗？”
“不会啊，墨会做菜，做很多，可是他不会喜欢吃这样菜的。”
“我也不喜欢吃。”
“那你为什么还要点。”
卫敏敏笑：“其实就是让你尝尝。”
这么一说，春桃就眉开眼笑的了：“亲爱的敏，我决定了，以后我不讨厌你，以后我和你是朋友，你要是到英国来，你务必要找我。”
“呵呵，好啊。”
说话，还真是一门艺术。
这么一件并不是很开心的事，也并不是多受欢迎与谁喜欢的菜，可是这么一说，马上春桃就笑了。
卫敏敏夹着菜吃，格外不是滋味，一顿饭吃下来，真的不知是什么味道。
买单出去，和春桃一块儿回家。
最后一天晚上，总不能撇下她不管吧。
到小区那儿，在电梯外面看到了一个很是高大的外国男人。
而且微笑地看着她们，他的脸上，还有着一些乌青，虽然有点狼狈，可是那灿烂的笑，英俊又帅气着，又让人极有好感的。
春桃板着脸，格外愤怒地叫：“我不想见到你。”
“WYH？”
“没什么，我喜欢说中文，你不喜欢，我喜欢顾墨璟，你不喜欢，我们没有共同爱好。”
卫敏敏笑眯眯地上前：“请问，你是？”
“他是西班牙老虎。”
汗，这个就是和她老公打架的男人啊，居说二百斤重，看起来也好结实，健壮得不得了，差不多二米高了。
卫敏敏觉得春桃的选择，还是挺对的，面对着这么高的男人，整天要仰头说话，的确是难以有好感来着。
“你好，美好的中国小姑娘。”
“呵呵，你好，我是卫敏敏，我老公是顾墨璟，就是让你吃败的那个顾墨璟。”
西班牙老虎的笑意，凝结在脸上。
卫敏敏就喜欢那壶不给开，就开哪壶。
不过这个西班牙老虎还真和她想的不一样，不是横肉满脸，一脸凶恶的角色。
春桃坚决不许西班牙老虎去顾墨璟的家，在刷卡进去的那会，西班牙老虎也想跟着进去，春桃狠狠地一踩他的脚：“不许进来。”
上了去卫敏敏轻声地说：“其实他还不错的。”
“没你老公好。”
“他有没有什么旧情人的。”
“没。”
“有没有什么暧昧对象？”
“也没。”
“家里会不会反对你？”
“他们家的人，很喜欢我。”
“那你回英国后，好好地考虑一下他吧，不要总想着顾墨璟，他是天边的云，我也不知是否有触摸得到，别说是你了，与其喜欢一个永远没有可能的人，你不如回头看看眼前的人。”
西班牙老虎想要跟顾墨璟比斗，不远千里而来，大抵也是想让心上人把眼睛偶尔放在他的身上，想让她看到，他比顾墨璟还要出色吧。
情是什么，有些人只为一个人，不顾一切。
可是有些人呢，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永远不知道他想要哪一个。
不明不白，她不喜欢这样的角色，也不喜欢这样的心情。
有些话她可以装糊涂，有些话，她却会放在心上，反复地思量着。
这一晚上，他也没有回来。
到底是去哪儿了，她不想去猜测了，真累，再这样下去，不用他开口，她不是个笨蛋，会懂得自已先找个台阶来下下的。
机票不是很早，所以还是有些时间的，卫敏敏一早上就跑去买了烤鸭，还有各种B市的小吃，让春桃带回去尝尝，或是给别人尝尝也挺好的。
机场里人来人往着，卫敏敏生怕会不会闹些什么事，到时这样那样的耽搁也可不好，到英国的机票可贵了。
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便坐下来等，差不多再去安检。
二人聊着天，逛着机场的免税店，春桃也挑了几样的纪念品带回去。
一出来就听到很多人在说什么，像是有什么热闹看一样，春桃也很好奇：“在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安检口那边，现在很多人在看着，我送你到安检口就不能进去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不慢慢走过去吧。”
二人漫步往安检口去，那边的热闹，也渐散了。
在人群缝里，卫敏敏一眼就看到了顾墨璟，他抱着冯紫，男的是高大英气，女的是气质温和，不管怎么看，二人都是天生一对。
就这么抱着，抱得很紧，仿佛所有的人，都是空气，都是泥石头一般，他们的彼此，只有他们自已。
旁边还有冯青，还有一个轮椅和一些行李。
冯青落泪，却笑着在擦，如是感动的事。
卫敏敏和春桃前面的女孩子无比感叹跟朋友说着电话：“要是我男朋友能这样追到机场来，说他爱我，说不让我走，我一定不会走的，工作再累，再辛苦我也不会再离开B市。真的，我看到那个男的大声地叫着那女人的名字，就让我觉得感动了。真正的爱人，也许要经过几番的周折，但是还能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
还能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那么，她是多不好啊，她就是阻碍着那一对真正的爱人。
她不舍得把自已的幸福让出去，可是，这也是一种自私吗？
她迷惘地看着前面的人，很多人还往后面看着，看着那一对不舍得分开的情侣。
春桃也看到了，没吭声。
一直送到安检口，她回头，重重地抱着卫敏敏：“我亲爱的朋友，你永远是开心的，也要永远的开心，这是你自已的，不是谁给予的。”
她重重地点头，她明白的。
她笑着送别春桃，看着天上那飞机，越来越远，越来越是迷糊。
每天会有很多的人到B市来，每天，也有很多人从B市离开。
这里的人都是匆匆的，或是欢喜地来接了人就走，或是在这里依依不舍地送别。
习惯了空中飞人，习惯了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也许，离别也就是这么二个字而已，不会有什么样的意义。
外面下了点下雨，她坐了机场大巴到市区，却不知是想要回家呢，还是要去学校？
究竟要怎样，他能不能直接一点，给她一个答案。
她真的不舍，所以她没有离开，等着他来接她，所以想要听到他的一个答案，就这样而已。
他要是说算了吧，她就算了。
不等了，不盼了，也不再犹豫了。
手机在这会儿响起，不是顾墨璟打来的。
是顾家的号码，她无力地接起：“喂？”
“喂什么喂。”
一听这声音，不作他人之想，除了老爷子，还能有谁呢？
“老爷子。”卫敏敏轻声地叫了一声：“我一会到顾家去，你想吃点什么？”
“算你还识相，什么也不想吃，没胃口。”
“哦，那我知道了。”
周五了，周六的课并不重要，也很少，直接不用请什么假的，翘掉就行了。
买了些东西到顾宅，警卫员看到她笑呵呵地开门，田妈在外面整理着花，看到她也是笑着迎了过来：“二少奶，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怎么还是走路呢？”
“呵呵，打车上来的，你二少爷他忙着呢，车子在外面停了就走进来，田妈，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好，谢谢二少奶关心了，老爷子念叨着你们呢。”
她一笑，提着东西进了去。
老爷子正在书房里，卫敏敏探头看他，在写着字呢，于是笑着轻步进去，看着老爷子写的字：“真的好好看，老爷子你真厉害。”
“一般一般。”老爷子也是很高兴地欣赏着：“会写么？”
“我在学校有学过，会写一点，不过哪里比得上老爷子你写的，大气啊，一笔一划，都大气磅礴。”
“我教你写。”
“好啊。” 卫敏敏把东西放在一张椅子上。
老爷子看了一眼：“是什么？”
“健胃消食片？”
“你不舒服？”他把毛笔搁在砚台上。
“不是啊，我挺好的，是你不舒服，你不是说你没胃口吗？所以我买了消食片来给你。”
老爷子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可是心里却开心着。
然后教卫敏敏写毛笔字，出乎意料的，卫敏敏写得真的是很好，不仅是拿笔的样子，还是力道，都相是当的不错，写出来的字很别致，娟秀。
老爷子也赞叹了：“还行。”
“呵呵，我中学的时候，也学了一会儿，这不，在大学里现在又学了。”
老爷子平时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跟他的爱好相投的，难得真的是有一个人，所以特别的开心，和卫敏敏在书房里写起字来了。
卫敏敏把心神都放在这上面，难过也少了很多，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过去了。
田妈过来：“老爷子，二少奶，一会就吃饭了。”
“哎呀，还真累，我这胳膊，都要酸了。”
卫敏敏把毛笔搁下，转动着胳膊，看一眼墙上的钟：“都六点半了。”
“丫头，以后要勤加练习，才写这一会儿，居然就叫累。”
“呵呵，好啦好啦，老爷子，我先去洗手了，我肚子饿了，想吃饭啊。”
老爷子大手一挥，放她离开。
看到她买的东西有些想笑的，剥开消食片嚼了二个。其实在家里，他也挺无聊的，但是几个儿子也不陪他，淮燕又忙着她的什么新事业，他算一算，几乎快半个月没有看到她了，他觉得儿子女儿有自已的事业，也挺好的，但是这么忙，他真的觉得是很孤寂。
夫人又喜欢打牌，珠宝，美容，时尚派对什么的，他又不喜欢。
出了去还没有看到老二回来，眉头皱了起来，这老二和他妻子也感情挺好的啊，怎么个只有卫敏敏回来而他没有回来呢。
亲自去打了个电话给他，命令地说：“给我回家，像什么话，一年到头把这家当成什么了。”
卫敏敏洗了手，笑呵呵地去帮着田妈把碗筷摆着，吃饭的时候，居然只有她和老爷子，她觉得好郁闷啊，这一大家子的，怎么就二个人吃饭呢，怪不得老爷子会打电话给自已了。
也觉得这样孤独，真的是不好。
于是吃饭的时候，便说：“老爷子，不如明儿个我们去钓鱼吧，然后中午到我们小窝里去，我给你做鱼汤吃，我现在蒸鱼啊，做鱼啊，可厉害了。”
“好。”老爷子很开心地答应了。
晚上吃饭，整整就多吃了一整晚。
反而卫敏敏，却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老爷子问她：“菜不合你胃口吗？”平时这丫头好像也不会怎么挑吃的，有什么就吃什么的。
“不是啊，这段时间都吃得不多。”
“丫头，你可不要学别人减肥什么的。”
“才不呢，我一直保持着，这么美妙，匀称的身材。”她有点臭美地炫耀着。
老爷子淡淡一笑：“屁，比起你妈当年，可差远了。”
“呵呵，老爷子和妈这么好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再聊了会，卫敏敏就要回去了，老爷子让司机送卫敏敏回去，看着她离开后，一转身就打电话给顾墨璟劈头盖脸地就骂一顿：“如今是不是我叫你怎么着，你都当成耳边风了，我叫你回家吃饭，你也不回。你妻子一个人过来，你让她心里怎么想？”
“老爷子，你就别折腾了，她爱去，她去便是。”
老爷子这么一听，气得要跳起来：“什么她爱去她就去，混蛋，那是你妻子。”
“你们不是都不喜欢她吗？”
“我不管你们怎么着，有你这么对妻子说话的吗？”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是感觉越来越喜欢小丫头的。
和小丫头有共同的爱好，小丫头会说好话逗他开心，会陪着他写差不多一下午的毛笔字，还会送他喜欢的小玩意儿，而且小丫头会说笑话，为的就是让他多吃饭。
他说没胃口，她就给她买消食片，要是跟那几个儿子说，估计是谁也不当一回事的，要不然就会叫他去医院里检查什么的，其实这些，谁不会想，但是他们就是没有那个心思陪着他老人家。
谁都以为他在家里，安心着呢，现在什么事也没有管了。
但是他在家里，无聊得很难受，小丫头主动说去钓鱼，他老了，他喜欢的活动，也就是这些了，有人陪着，做些打发时间的事。
卫敏敏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着。
第二天睡到七点就起床，是让手机的来电吵醒的。
“喂。”
“还没起床？”
汗，是老爷子的电话。
她赶紧打起精神来：“老爷子，这么早啊。”
“不早了，七点了，你别忘了今天去钓鱼。”
“我记着呢，老爷子，不过是要早点，鱼才多的。”
老爷子很满意：“那是，我现在叫司机去接你。”
“好啊好啊。”
不能再赖床了，赶紧就起来梳洗换衣服，今天的天气很好，卫敏敏穿得很休闲地出去。
老爷子也是精神抖擞着，秀着他新买的钓鱼竿，一大早的就很多老人家在钓鱼了，卫敏敏就陪伴在老爷子的身边，穿鱼饵什么的。
老爷子的运气还不错，一上午下来，就钓了好几条鱼，卫敏敏在一边打着瞌睡看，真是无聊啊，不过在老爷子的面前，她可不敢说。
阳光真是灿烂着，如同进入到了初夏的天气，从绿叶缝里透过来，闪闪烁烁得好是刺眼，湖面上银波闪着，看得久了，竟然让她有点头晕晕的。
老爷子也累了，这才愿意回去。
让司机送着去卫敏敏那儿，卫敏敏就在厨房里杀鱼，做鱼汤，蒸鱼，煎鱼，反正能想到的就弄。
司机正陪着老爷子在外面下着跳棋，闻到油气，鱼腥，她有点恶心，反胃。
她想，大概今天看水面，看得时间太长了点了。
把菜都端上来，开心地叫：“老爷子，吃饭了，全鱼宴来喽。”
“丫头倒是厉害，挺香的。”
“呵呵，那当然了，来，老爷子你先喝一碗汤。”
她只吃了一点点，就真的吃不下了，很想吐。
可是老爷子吃得很欢快，她也没敢说什么。
吃完饭她收拾着桌面，听到门开的声音，她想是顾墨璟回来了。
他终于会回来了，也许他每天都有回来吧，只不过很不巧，他回来的时候，她可能都不在。
回头一看，楞住了。
是顾墨璟，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牵着一个人回来，那就是冯紫，他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轻声地跟后面的冯紫说：“小心点，地很滑。”
卫敏敏手里端着的碗，盘跌落在地上，清脆的让人不得不看她了。
她淡淡地笑：“呵，看我，真是不小心。”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冷怒地看着顾墨璟：“你又带着她来干什么？你还嫌这个家，过得太舒服，太安宁，又想造次了是不是？”
冯紫手一缩，一脸的害怕，顾墨璟握紧她的手，轻声地说：“别怕，有我在呢。”
抬头看着老爷子，向是宣布一样：“我要照顾冯紫，我会照顾她。”
“多久，半天，一天，二天？”
“一辈子，这是我的责任。”
老爷子气得站了起来：“胡闹。”
“卫敏敏，去收拾一下主卧。”顾墨璟也不跟老爷子再吵什么，而是转向卫敏敏，轻声地说着。
他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他的妻子，都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的。
卫敏敏努力地挤出笑意来，默默地进去厨房，洗手，挤了很多的洗洁精把手细细地洗得个干净，把身上系着的围裙脱了下来，回头看着外面，所有人都不是幻影，都是那么的真实。
他的老公回来了，带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回来，他说他要照顾那个人一辈子。
她刚才在洗手，用力地洗着手上的鱼腥味，洗洗精是含姜的，可以除腥，她放在鼻尖下闻一闻，洗了那么久，挤了那么多的洗洁精，但是真的还有鱼腥的味道在指间。
如同她现在的心思，她也很想去思解一下，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已真的很这很爱顾墨璟。
可是，她的爱，并不是没有自我的。
她其实不想笑，可又不想让自已太是狼狈了，不管如何，也要挤出笑意来，看着他们说：“我想，我不能为你收拾了，得麻烦你自已。”
这一次的离开，并不会太是任性。
跑去主卧里，拿了手机，拿了手袋出去。
“我下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挤过他的时候，他没有叫她留下来，他只是很愧疚地看着她。
她不要他这样的眼神，没事，她和他，本来真的就不合适，长久穿着不合适的鞋，新鲜劲儿一过，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不是么。她拼命地按着电梯，可是好难来，索性也就不要了，直奔楼梯那儿。
顾墨璟呆在那儿，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老爷子气得要命：“好，好好，你为了一个女人，把你自个的妻子都气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啊。”
他把卫敏敏气走了，不是这样子的，他不会想要伤害卫敏敏的。
刚才小丫头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伤。
他伤了她，可是，他怎么舍得伤她呢。
冯紫轻声地说：“墨，墨，你快去追你的妻子吧。”
他跑了出去，电梯已经往下了，他按了另一台，也往下面去，可是一直到小区外面，也没有看到卫敏敏。
打她的手机，得到的消息是：“你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拔。”
他这会儿，心开始痛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车流，真的是开始心痛了。
他知道他带着冯紫回来，肯定小丫头不会开心的，可是只要跟她说说，只要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想开点。
然而，她似乎比想像中的更要激烈一点。
一边是失明的冯紫，他的旧爱，因为他，她失去了很多的健康，一边是卫敏敏，他的妻子。
他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他不想去选择，但是很多的事，却似乎在逼着他不得不选择。
他以前想得通，不再拎不清了，要和卫敏敏好好地过日子，但是看到冯紫那样，他怎能不闻不问不管。
他愧疚得不得了，他不想让冯紫到法国去。
冯紫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她说她不喜欢去哪里，就喜欢在B市。
卫敏敏在楼梯间里，吐得一塌糊涂。
难受得，几乎要把胃里的黄胆水给吐出来了，手袋里还有个胶袋装了二瓶水，本来是准备好去钓鱼喝的，可是老爷子把所有的都准备好了，她就没有拿出来。
洗了口，灌了些水才舒服一些，把呕吐物丢到垃圾桶里去，一层一层地往下走。
走得累了，就坐在台阶上睡着。
这一次，她是要失去这些幸福了吧。
可惜啊，她还没有好好地拥抱这些幸福，好好地再感受一下。
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这样。
头很痛，她很累，就靠着那墙壁。
即使是合上了双眼，还是无法阻止那滚烫的泪珠滑出来，把长长的睫毛湿得一塌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