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猪岛小说网 > 女帝本色 > 第八十三章 谁守着谁的幸福

第八十三章 谁守着谁的幸福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猪猪岛小说网 www.zhuzhudao.cc,最快更新女帝本色最新章节!

    求书,找书,请发站内短信给管理员,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可笑我最后一刻还保留希望,可笑我最后一刻还想着报恩。”她笑得浑身肥肉颤抖,指着景横波,用尽全身力气,“陛下,你得意了吗?你欢喜了吗?你解救了自己,又惩治了罪人,你以为你再次展示神威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还是在自己找死?”

    她伸手,手中一颗墨绿色药丸,她将那墨绿色药丸,展示一圈,然后,塞进了嘴里。

    众人默默盯着她,看这女子,绝境之中,最后的疯狂和决绝。

    柴俞已经平静下来。她盯着景横波,幽幽地道:“陛下,让你失望了,这不是我的自尽毒药,是你的解药。”

    “你说什么?”紫蕊失声惊问。

    柴俞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早在进城时,就已经对陛下下手。一次是殿上,我为陛下挡酒时,我带毒的指甲,划过了她的手背。那次只是下了药引,然后第二次,是在她带我出王宫时,我在上风她在下风,我口中的药粉,飘到了她附近,两次药力叠加,就成了毒。但我也一直在观察着陛下的心性,想要有机会走另一条路,所以我想办法拿到了唯一的解药,我想着,只要陛下能护我母子平安,这解药我会献给陛下……”她格格一笑的,道,“当然,现在,这唯一的解药,已经没有了。”

    “柴俞,你看清楚……”紫蕊忍不住道,却被柴俞疯狂的笑声打断。

    她一步窜了出来,也不管对面就是众多高手,对城头大声道:“看见了吗?女王已经被我杀了,告诉明晏安,做人做鬼,我都会找他算账的!”

    与此同时景横波“啊”一声大叫,道声“孤王死矣!”向后便倒。

    一群人赶紧将她扶住,“陛下!”“*!”“小波儿!”各种乱七八糟的叫喊声冲天。

    城头上黄冈急忙向下看,想要知道女王是否真的着道了,但底下人群乱糟糟的,完全遮住了景横波的身影。

    也不知道谁一声怒吼,“柴俞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掌拍出,柴俞噗地喷出一口血,轰然倒地。

    风雪里鲜血殷殷,染红黄沙地,城头上黄冈看得真切,不禁有些茫然。

    就这样解决了?

    上元最大的威胁,女王就这样死了?

    王妃杀了女王,也被对方高手杀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这好像是最应该的结局。但黄冈却觉得心里空落落,丝毫提不起高兴的情绪。

    他看看四周,士兵们默默注视着底下柴俞趴伏在雪地里的胖大尸体,眼底的那种情绪,叫难过。

    他转开眼睛。

    不是不忍见他们的难过,而是怕自己眼底的难过,被他们发现。

    他知道这些年轻人为什么难过,王妃出身书香世家,教养极好,为人和善,真真正正的爱民如子,这里很多人,受过她的恩惠。

    而他自己,更受她大恩。

    当年户部主官和他结下私仇,暗中扣下士兵棉衣,替代以陈年旧絮。玳瑁冬天极其寒冷,旧絮棉衣无法御寒,眼看千万士兵将要冻死城头,他怒寻对方索要棉衣,却中奸计误杀他人,被下大狱。当时对方势大,满朝文武,无人敢于为他剖白。眼看他就要问斩,他的亲信属下无处求救,病急乱投医,当街拦下了出门上香的王妃大轿。

    最后,是王妃不顾他人阻拦威胁,亲上金殿,撕开那些外面崭新,里头全是灰黑旧棉絮的军衣,给大王来了个当堂诉冤。

    她当时在殿上,一篇《为上元军陈冤书》,张口就来,震惊朝堂。事后流传玳瑁,传为美谈。

    她救了他,也救了上元十万军。

    后来他听说她被争宠的妃子陷害,生产之后莫名发胖失宠,那胖越来越厉害,再也瘦不下来的时候,他就想,她落到如此境地,是否和那次金殿诉冤有关。

    大王本就是争权成功,才获得了王位,因为对于一切威胁他王位的风吹草动,都分外顾忌敏感。

    而她出身诗礼之家,性情耿直,明明宫规不允许女子干政,但很多时候她觉得身为王妃,有劝谏夫君之责,说了很多逆耳之言。在军衣事件之前,夫妻关系因此已经逐渐冷淡,明晏安已经很久没见她,所以才有她捧军衣直上金殿的无奈之举。

    然而这一举更犯了他的大忌讳,朝堂何等庄严之地,她竟然说闯就闯!

    更要命的是,那天在金殿之上,大王看见了王妃的才情和民望,看见了他手下很多大臣,对王妃竟然很有好感,竟然呈现出一言出而万众呼应的态势。

    当然这有着正直大臣,不甘良将被冤的原因,但在大王看来,这就是对他的威胁,哪怕是他的王妃,也不行!

    而在那次事件之后,她在百姓中声望也达到最高,大王更加不能容忍了。

    后来她怀孕时,他还为她欣喜,然后最后才知,那才是报复的开始……

    可以说,为了那次救他,她付出了难以估量的代价。

    但此刻,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被逼入绝境,看她绝望发疯,看她喋血城下。

    他不能有任何举动,因为他身后不远处,也有监军在监视。

    当年她为了根本不认识的他,不顾自身安危,上殿救人;如今他却不能为了她,发不平之声,仗剑救人。

    因为此刻,他身后依旧有无数无辜士兵,需要他强有力的羽翼保护……

    他因为自己的自私,难过地闭上眼睛,风雪扑脸,冰凉的却是心。

    “黄将军。”监军在他身后,以不赞同的语气责难道,“方才有人硬闯城头,您为何不下令阻拦?”

    “本将在辨别是友是敌,以免误伤自己人。”他淡淡解释。

    “那人好像带着……”监军犹自不肯放过。

    他转身,冷冷盯着那内侍,硬是将那人的喋喋不休,盯回了肚子里。

    “去回报大王。”他一字字地道,“上元城下,女王暴毙,王妃被杀。”

    “……是。”

    ……

    柴俞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她眼神有点迷惑。

    奈何桥呢?孟婆汤呢?拔舌刮骨十八层地狱呢?那无穷无尽的黑色业火呢……

    她觉得她急需一碗孟婆汤,好将前生往事忘掉,以免此刻一想起,胸中就燃起无法扑灭的焰火。

    怀中有小小软软的躯体,她忽然惊觉,猛地一阵摸索,确定是她的悦儿,一时心中又悲又喜又痛苦。悲的是悦儿果和她一起死了,喜的是一起死了还能一路同行,也算福分,痛苦的是因为她的罪孽,牵连孩子,也让孩子和她一起下地狱……

    她抱住孩子,哭哭笑笑,孩子软软的小手,摸着她的脸,替她擦去泪水,“娘……不哭……不哭……”

    眼泪流在唇角,苦苦的,小手温热,眼泪也温热,她将热泪横流的脸,贴在孩子的手上,一遍遍喃喃道:“对不起,悦儿对不起……对不起……”

    她忽然一顿。

    小手温热……

    “悦儿!”她惊得声音都变了,用力浑身摸索明悦,眼前明明是温暖的躯体,心脏在跳动,呼吸温暖地扑在她脸上。

    她垂下手,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到了此刻,什么都明白了,又似什么都不明白。

    她本聪慧,却在多年药物侵袭下,多少受了损伤,又逢长久压抑和最后刺激,心性疯狂,一时难以辨明事态,到此刻才醒转来。

    “点灯吧……”她哽咽地道。有些事总归要面对。

    随即她又捂住脸,急声道:“不不,别点灯,我……我没脸见你们……”

    黑暗中有人轻轻一笑,随即灯光亮起,对面,一团柔和的光晕里,坐着穆先生。

    柴俞没有看见景横波,立刻将心拎起,急忙问:“陛下呢?”

    “你第一句话知道问这个,总算可堪安慰。”穆先生似有欣慰之色,“她没事,在前头会议。”

    柴俞低头看怀中,完完整整果然还是她的明悦,她一边搂紧孩子,生怕他消失一般上上下下摸索他,一边低低问:“你迟走一步,说要备个轮椅,其实是救明悦去了吧……我该想到的,怕被人发现戴个面具就是了,何必要在上元城冒险备轮椅……”

    “你那脸上藏不住事,谁都知道你儿子一定出了事,但为了麻痹明晏安,早点离开上元,所以还是让你先走了。”穆先生道,“关心则乱,聪明如你,也因为儿子成了明晏安的牵线木偶。”

    柴俞垂下头,满脸羞愧,半晌问:“那城上掉下的……”

    “我先一步带走了明悦,明晏安没有了可以挟制你的人,便随便找了个孩子代替,隔这么远你也看不清。”穆先生道,“后来我们将那孩子打下城头,有潜伏在暗处的人接住了那孩子,其实我们有提醒你看清楚,谁知道你立即就疯了,后来我们想,将计就计也好,你不知真相,表现就逼真,明晏安就越放心。”

    “女王……女王没有中毒吗?”

    穆先生笑一笑,“你以为你一直骗住了我们吗?你以为你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们所有人,真的会毫无异议地相信你,带着你吗?”

    柴俞脸色通红,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不笨,其实一开始我们也没太怀疑你。”穆先生柔和地道,“但你无法控制对孩子的爱。表现得太明显。”他笑一笑,“或者世上每个母亲,可以做天下一切迷局,也无法在自己孩子面前伪装吧。”

    柴俞抚摸着明悦柔软的发,心中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感激。

    “女王曾经吃过指甲伤人的亏,她又曾在斩羽部战辛那里得到灵感,之后经常手上戴着一副和真皮一样的手套,你的指甲划破的只是手套,她没有受伤。第一层的药引没下成,后面的药粉自然效用不足,”他笑笑,“不过你还是低估了明晏安的恶毒,他给你要你含服喷出的药粉,并不是完全没毒的,他怕第一层药引没下好,第二层的药粉里又添了毒,女王闻见味道不对就闭气了,而你自己,中毒了,所以你后来才会吐血。我们见势不对,才打昏你带你回来施救。”

    “我……”柴俞呐呐不能言,无颜说感激,也无言去骂明晏安的恶毒。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穆先生问她。

    “怎么办……”柴俞茫然地重复。

    “女王的意思。一切随你。她承诺过保你母子平安,说到做到。”穆先生一笑,“不过说到信任你……我想,她会,我也不同意。”

    柴俞默然。她确实无颜再要求景横波的信任,先不说景横波一路待她如何,最后挟持时景横波也给过她机会,但她还是因为误以为儿子死亡,对景横波出手,在场所有人都看着,她也没脸留在众人的目光中。

    她想定了,站起身,将儿子轻轻一推,对穆先生拜了三拜。

    穆先生并没有诧异之色,摸了摸明悦的头。

    “你想好了么?”

    “是。”柴俞声音低却坚定,“我犯过的错,我犯下的罪,我会用我的方式洗清。”

    “女王依旧愿意庇护你。”

    “我无颜接受庇护,想要他人庇护,先自己还了债。”她道,“我把儿子留下。只求你们庇护他。”

    穆先生笑着点点头,与其说庇护,不如说这是人质。

    聪明人,不说得那么*。

    “你有办法?”

    “五年夫妻,我了解他胜过我自己。”

    “很好。”他递出一沓纸张,“上头是药方,是解去你体内毒性的。你产后被人下了毒,导致了肥胖。之后你吃的药一直在助长这种毒性,所以你先需要花一段时间,把体内那层毒清除。否则时日长久,这也能要了你的命。”

    “好。”她接了。

    不在乎再欠多少情,只要自己努力回报。

    “下面那一沓,是女王写给你的。”穆先生指指那厚厚一沓,“她写了一个时辰。说你等毒性清除之后,就严格按照她的要求,饮食运动,调理身体,很快就可以瘦下来,瘦成……”他想到景横波的形容,忍不住笑,“瘦成闪电,劈死所有曾经的胖子。”

    “好。”她还是短短一字,含着眼泪。

    “最后的是钱,一人在外,保重。”

    “谢了。”她什么都不推辞,也没有再看儿子一眼,转身就走。

    再留恋,她怕自己又犯了儿子病。

    明悦也没有喊她,孩子小小年纪,似乎也忽然懂得了母亲的艰难,眼里含了泪,问穆先生:“娘会回来吗?”

    穆先生一笑,将他搂在怀中。

    “会的。”

    ……

    没多久,景横波议完事,回到后堂,一看只有明悦在,不禁诧异,“柴俞呢?”

    “哦走了。”穆先生若无其事地答。

    “我不是说让她不要有负担,留下来好好休养吗?”景横波更惊讶,“她不肯?她怎么舍得丢下明悦?”

    “也许她自己良心不安吧。”穆先生神情轻描淡写,“反正她知道,儿子托付我们,可以放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景横波怀疑地盯着他。

    “不管瞒没瞒。”穆先生笑容似有深意,“总之不会害你便是。”

    景横波靠在他椅子上,轻轻道:“刚才和他们说了裴枢的事……英白他们并不相信,我给他们说的,心中又热起来了……我要拿下上元,我也不信,他那么热烈的一个人,会那样死了……我还不信那个变态,当真要在大荒,得罪我到底……”

    穆先生沉默,忽然道:“你心中,对于裴枢,到底……是什么想法?”

    景横波一怔,转头看穆先生,两人目光交汇,都没有躲闪。

    片刻后,景横波缓缓道:“我,喜欢他。”

    穆先生眼神一闪,似惊讶,又似不安,一霎暗淡又一霎亮起,“喜欢他?”

    “我的喜欢,和你们的喜欢不一样。不是那种男欢女爱的喜欢,不是那种想要成亲的喜欢。”她摇摇头,“我只是朋友般的喜欢,姐姐对弟弟的喜欢,看见他就会心情愉悦的喜欢。”

    他默然,片刻问:“那你喜欢他什么?”

    这回景横波回答得很快,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清晰地道:“我喜欢他的明朗、坦白、清澈、自然。喜欢他把所有的心思摊开在我面前,让我不必在迷雾中摸索。”

    他更加沉默,昏暗灯光下侧面清俊,长长眼睫垂下,挑一抹迷幻的光。

    景横波稍微等了一会,终于一声轻轻叹息,转身就走。

    他却忽然拉住了她。

    景横波顿了顿,缓缓转头,他正仰头看她,眼神里有淡淡祈求和不确定。

    景横波不说话,话到这里已经够了,抉择在别人,怎么想在她自己。

    她的心越来越迷茫,却也越来越清晰,总有一天,她会逼出答案。

    “横波。”穆先生终于缓缓开口,“我想……”

    景横波正想着自己的事,忽然一震回头,道:“你的声音……”

    没等她说完,咻一声破空急响,一颗石子啪地打在她背后,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穆先生接住她,回头,窗前不知何时,已经立了白衣人影。

    穆先生不理他,将景横波先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掖实被角,才转身面对窗前人。

    他做这些的过程中,白衣人就在窗前静静看着。

    穆先生坐在景横波床边,凝视着她睡颜,忽然道:“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

    “还不是时候。”窗外的他答。

    “那什么是时候?”穆先生声音里也带了怒气,“就不说你借用我身份该归还,你这样糊弄她,不怕她永远不原谅你?”

    “她本来就未必肯原谅我。”他声音淡淡。顿了一顿,又道:“或者不原谅我,对她才是最好的。”

    穆先生沉默,他从这清淡语气里听见深深悲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以他的立场,自然愿意景横波永远不原谅,但他也明白,只要她一日不原谅,她就永不能愈合心伤,甚至,也永不会真正接纳任何人。

    所有的恨,都是因为还在乎。

    “你是要让她发疯么?”穆先生疲倦地道,“她如果真的很笨也罢了,由得你耍。但她其实很聪明,她一直在怀疑,一时怀疑一时否定,一时确认一时又糊涂。你是要把她折磨疯吗?”

    他静了一静,轻轻道:“不会很久。将来,你就是你,她会慢慢去除那些怀疑,真正确定。”

    “你呢。”穆先生问。

    他不答。窗外溶溶冷月寂寂风,他在瑟瑟帘栊中。

    “你会害了我。”穆先生冷笑一声,“等她知道真相,她会连我一起恨上。”

    “那又如何?”他的回答气死人,“我岂有成全你之理?”

    穆先生气结。却也无话可说。他选择隐瞒也不是为了对方,说到底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对方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毫不客气。

    只是,有些事终究不能瞒成永远,之前她一直不肯面对,才会任自己被迷惑,当她真正愿意走出那一步,没有什么可以被阻挡。

    想要真正永久隐瞒一个秘密,只有对他人实施永久伤害,他们能做到,但他们,都舍不得。

    “你要避开她,瞒着她,各种迷惑她,却又不肯放手。你要她如何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穆先生最终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就似一只守着自己松果的松鼠,自己舍不得吃又舍不得拿出去晒晒太阳,最后,松果霉了。”

    “她的心在她那里,我如果试图成全她和谁,那也是对她的不尊重。”他淡淡答,“耶律祁,我放逐你出帝歌,我扮成穆先生,虽然有我的私心,但也算给你一个机会。然而,横波不愿意。”

    穆先生深深吸一口气,冷笑,“那是因为你阴魂不散,你若消失,你又怎知她将来不会彻底放下?”

    “那你就等着那一天吧。若我再也无能为力,若她当真移爱于你。我又何必阻碍她的幸福?”他轻轻道,“她不是松果,她是那只松鼠,守着自己的松果。”

    或许,松果才是她的幸福。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坐一站,看那女子在月光下沉睡。

    风到此处也温柔,为这一刻两个人的安静守候。

    她睡眠不安,眉间微皱,不知是为知己生死担忧,还是为眼前这两个男人的纷争纠结,又或者为自己那些不能确定的心事犹疑。

    穆先生有些恍惚,忍不住轻轻伸手,为她抚平眉端皱痕,姿态爱怜。

    他依旧立在窗前没动。这一霎,他下意识地想阻止,他不爱看见任何男人对她的窥视和接近。

    然而刚才的对话,最终还是提醒了他,他或许终究要离开,她身边终究会有他人,他必须要适应这样的情景,哪怕这样的适应令人痛彻心扉。

    ……

    阳光将室内黑暗点亮,交织出灿烂金色经纬。

    景横波慢慢睁开眼睛。

    这一夜睡得不是太好,隐约里似乎屋子里有人,不止一个,那些人来来去去,似真实存在,又似梦境。

    她感觉到轻轻抚平眉端的手指,感觉到温柔如落花的呼吸,感觉到温存怜惜的目光,感觉到在那些呼吸目光和触摸背后,更远一点的清冷气息,似远处矗立了一座皑皑雪山。

    她怔怔抚了抚自己的眉端,似乎还残留昨夜落花气息。

    昨夜是谁出手催眠?

    她记得那位置在背后,可能是穆先生出手,也可能是别人。

    她怔了半晌,慢慢支身坐起,手心却压到什么东西,咯得一痛。

    她低头,就看见枕边,一枚黄铜卡扣。

    她凝视那卡扣良久,一开始有点疑惑,渐渐脸色就变了。

    她忽然一声欢呼,一蹦而起,抓起那卡扣,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院子里打扫清洁练武健身的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女王陛下,只穿着内衣长裤,疯子一般蹦了出来。

    “穆先生!穆先生!”景横波狂喜过度,什么都忘记了,在院子里一通乱找,看见扫地的阿三,一把抱住,笑道:“哈哈哈他的卡扣啊!”

    阿三被她抱个满怀,感觉到软玉温香肌肤*,腾地一下红了脸……

    啊啊啊女王原来暗恋我……

    阿三正在考虑如何深情回复女王的告白,唰一下景横波已经放开他,蹦到洗脸的天弃背后,熊抱住他的腰,“哈哈哈哈哈哈闺蜜闺蜜我爱你!”

    “死开!”天弃脸差点被她撞进脸盆里,一脚踢开她大骂。

    景横波挨了一脚,乐呵呵地又扑向端了酒壶出来的英白,“哈哈哈哈祸害遗千年,就知道你的好基友没事啊哈哈哈哈哈……”

    英白赶紧先放好酒壶,再伸出长腿,正色道:“三尺安全距离,请勿靠近,多谢。”

    景横波撞在他大脚丫子上,肚子上一个大脚印子,她一转身,正看见穆先生进来。

    她砰一下扑到他轮椅上。

    “穆先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噼里啪啦地道,“是不是你把裴枢的袖扣放在我枕边的?哈哈哈哈难怪昨晚放倒我呢,原来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哈哈哈你太坏了,不过看在你带来这么个好消息的份上,我原谅你哈哈哈……”

    穆先生微微低头,看见她亮闪闪兴奋目光,看见她手中黄铜卡扣。

    他心中泛起微微苦涩。

    这卡扣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想必是昨晚他离开景横波房间后,那个人放进去的。

    他还是找到了裴枢的生还消息,第一时间安抚了她。

    他们同样不忍她伤心,但似乎上天眷顾,他总能做得比他更进一步。

    他凝视着景横波亮如星辰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承认。

    这是对他骄傲的摧折。

    然而此刻她在他怀中,近乎投怀送抱,她如此欢喜,以至于忘记只穿着内衣,她乌发如丝缎而肌肤如牛奶,丝质雪白内衣也不如她晶莹洁白,睡了一夜微乱的发曳在粉红的脸颊上,像黎明的天色刚刚染上第一抹霞光。而她身躯如此柔软,香气魅惑得似乎让人愿意就此醉死其中。

    爱着她的男人,无法抗拒这一刻的主动接近。

    他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抚了抚她的发,笑道:“快穿上衣裳,小心着凉。”

    景横波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造型,再一看,院子里扫地的拄着扫帚,擦牙的叼着柳枝,洗脸的盖着脸巾,喝酒的端着酒壶,所有眼珠子,都骨溜溜地盯着她。

    “我勒个去……梦游,梦游哈……”景横波光速消失。

    院子里又恢复了正常秩序,人们懒懒地叹息一声,为这幕好戏太短而遗憾。英白等人却在微笑——比起昨天那肃穆庄重,死气沉沉的样儿,还是今天不着调的女王,看着更熟悉亲切啊……

    英白一边笑着喝酒,一边瞥了一眼穆先生,他坐在那里,凝视着景横波消失的方向,眼底,淡淡无奈。

    ……

本站推荐:总裁的替身前妻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凌天战尊万相之王飘渺之旅风流岁月之活色生香半城风月花颜策神武战王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女帝本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猪猪岛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天下归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天下归元并收藏女帝本色最新章节